
导读:1、党费 作者: 王愿坚 每逢我领到了津贴费,拿出钱来缴党费的时候;每逢我看着党的小组长接过钱,在我的名字下面填上钱数的时候,我就不由得心里一热,想起了1934年的秋天。 1934年是我们闽粤赣边区斗争最艰苦的开始。我们那儿的主力红军一部
1、党费
作者: 王愿坚
每逢我领到了津贴费,拿出钱来缴党费的时候;每逢我看着党的小组长接过钱,在我的名字下面填上钱数的时候,我就不由得心里一热,想起了1934年的秋天。
1934年是我们闽粤赣边区斗争最艰苦的开始。我们那儿的主力红军一部分参加了“抗日先遣队”北上了,一部分和中央红军合编,准备长征,4月天就走了。我们留下来坚持敌后斗争的一支小部队,在主力红军撤走以后,就遭到白匪疯狂的“围剿”。为了保存力量,坚持斗争,我们被逼迫得上了山。
队伍虽然上了山,可还是当地地下斗争的领导中心,我们支队的政治委员魏杰同志就是这个中心县委的书记。当时,我们一面瞅空子打击敌人,一面通过一条条看不见的交通线,和各地地下党组织保持着联系,领导着斗争。这种活动进行了没多久,敌人看看整不了我们,竟使出了一个叫做“移民并村”的绝招:把山脚下、偏僻的小村子的群众统统强迫迁到靠平原的大村子去了。敌人这一招来的可真绝,切断了我们和群众的联系,各地的党组织也被搞乱了,要坚持斗争就得重新组织。
上山以前,我是干侦察员的。那时候整天在敌人窝里逛荡,走到哪里,吃、住都有群众照顾着,瞅准了机会;一下子给敌人个“连锅端”,歼灭个把小队的保安团,真干得痛快。可是自打上了山,特别是敌人来了这一手,日子不那么惬意了:生活艰苦倒不在话下,只是过去一切生活、斗争都和群众在一起,现在蓦地离开了群众,可真受不了;浑身有劲没处使,觉得憋得慌。 正憋得难受呢,魏杰同志把我叫去了,要我当“交通”,下山和地方党组织取得联系。
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可是打心眼里高兴。当然,这件工作跟过去当侦察员有些不一样,任务是秘密地把“并村”以后的地下党组织联络起来,沟通各村党支部和中心县委——游击队的联系,以便进行有组织的斗争。去的落脚站八角坳,是个离山较近的大村子,有三四个村的群众新近被迫移到那里去。要接头的人名叫黄新,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媳妇,1931年入党的。1932年“扩红”的时候,她带头把自由结婚的丈夫送去参加了红军。以后,她丈夫跟着毛主席长征了,眼下家里就剩下她跟一个才5岁的小妞儿。敌人实行“并村”的时候,把她们那村子一把火烧光了,她就随着大伙儿来到了八角坳。听说她在“并村”以后还积极地组织党的活动,是个忠实、可靠的同志,所以这次就去找她接头,传达县委的指示,慢慢展开活动。 这些,都是魏政委交代的情况。其实我只知道八角坳的大概地势,就这样,我收拾了一下,换了身便衣,就趁天黑下山了。
八角坳离山有30多里路,再加上要拐弯抹角地走小路,下半夜才赶到。这庄子以前我来过,那时候在根据地里像这样大的庄子,每到夜间,田里的活儿干完了,老百姓开会啦,上夜校啦,锣鼓喧天,山歌不断,闹得可热火。可是,现在呢,鸦雀无声,连个火亮儿也没有,黑沉沉的,活像个乱葬岗子。只有个把白鬼有气没力地喊两声,大概他们以为根据地的老百姓都被他们的“并村”制服了吧。可是我知道这看来阴森森的村庄里还埋着星星点点的火种,等这些火种越着越旺,连串起来,就会烧起漫天大火的。
我悄悄地摸进了庄子,按着政委告诉的记号,从东头数到第十七座窝棚,蹑手蹑脚地走到窝棚门口。也奇怪,天这么晚了,里面还点着灯,看样子是使什么遮着亮儿,不近前是看不出来的。屋里有人轻轻地哼着小调儿,听声音是个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的。哼的那个调儿那么熟,一听就听出是过去“扩红”时候最流行的《送郎当红军》:
……
五送我郎当红军,
冲锋陷阵要争先,
若为革命牺牲了,
伟大事业侬担承。
……
十送我郎当红军,
临别的话儿记在心,
郎当红军我心乐,
我做工作在农村。
……
好久没有听这样的歌子了,在这样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歌子,心里真觉得熨帖。我想的一点也不错,群众的心还红着哩,看,这么艰难的日月,群众还想念着红军,想念着扯起红旗闹革命的红火日子。兴许这哼歌的就是我要找的黄新同志?要不,怎么她把歌子哼得七零八落的呢?看样子她的心不在唱歌,她在想她那在长征路上的爱人哩。我在外面听着,真不愿打断这位红军战士的妻子对红军、对丈夫的思念,可是不行,天快亮了。我连忙贴在门边上,按规定的暗号,轻轻地敲了敲门。 歌声停了,屋里顿时静下来。我又敲了一遍,才听见脚步声走近来,一个老妈妈开了门。
我一步迈进门去,不由得一怔:小窝棚里挤挤巴巴坐着三个人,有两个女的,一个老头,围着一大篮青菜,头也不抬地在摘菜叶子。他们的态度都那么从容,像没有什么人进来一样。这一来我可犯难了:到底哪一个是黄新万一认错了人,我的性命事小,就会带累了整个组织。怔了一霎,也算是急中生智,我说:“咦,该不是走错了门了吧?”
这一着很有效,几个人一齐抬起头来望我了。我眼珠一转,一眼就看见在地铺上坐着的那位大嫂耳朵上那颗黑痣了。我一步抢上去说:“黄家阿嫂,不认得我了吧?卢大哥托我带信来了!”末了这句话也是约好的,原来这块儿“白”了以后,她一直说她丈夫卢进勇在外地一家香店里给人家干活儿。
别看人家是妇道人家,可着实机灵,她满脸堆笑,像招呼老熟人似的,一把扔给我个木凳子让我坐,一面对另外几个人说:“这么的吧:这些菜先分分拿回去,盐,等以后搞到了再分!” 那几个人眉开眼笑地望望我,每人抱起一大抱青菜,悄悄地走了。
她也跟出去了,大概是去看动静去了吧,这功夫,按我们干侦察员的习惯,我仔细地打量了这个红军战士的妻子、地下党员的家:这是一间用竹篱子糊了泥搭成的窝棚,靠北墙,一堆稻草搭了个地铺,地铺上一堆烂棉套子底下躺着一个小孩子,小鼻子翅一扇一扇的睡得正香。这大概就是她的小妞儿。墙角里三块石头支着一个黑糊糊的砂罐子,这就是她煮饭的锅,再往上看,靠房顶用几根木棒搭了个小阁楼,上面堆着一些破烂家具和几捆甘蔗梢子……。
正打量着,她回来了,又关上了门,把小油灯遮严了,在我对面坐了下来,说:“刚才那几个也是自己人,最近才联系上的。”她大概想到了我刚进门时的那副情景,又指着墙角上的一个破洞说:“以后再来,先从那里瞅瞅,别出了什么岔子。”——看,她还很老练哪。
她看上去已经不止政委说的那年纪,倒像个三十开外的中年妇人了。头发往上拢着,挽了个髻子,只是头发嫌短了点;当年“剪了头发当红军”的痕迹还多少可以看得出来。脸不怎么丰满,可是两只眼睛却忽悠忽悠有神,看去是那么和善、安详又机警。眼里潮润润的,也许是因为太激动了,不多一会儿就撩起衣角擦擦眼睛。
半天,她说话了:“同志,你不知道,跟党断了联系,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真不是味儿啊!眼看着咱们老百姓遭了难处,咱们红军遭了难处,也知道该斗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干,现在总算好了,和县委联系上了,有我们在,有你们在,咱们想法把红旗再打起来!”
本来,下山时政委交代要我鼓励鼓励她的,我也想好了一些话要对她说,可是一看刚才这情况,听了她的话,她是那么硬实,口口声声谈的是怎么坚持斗争,根本没把困难放在心上,我还有啥好说的?干脆就直截了当地谈任务了。
我刚要开始传达县委的指示,她蓦地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看,见了你我喜欢得什么都忘了,该弄点东西给你吃。”她揭开砂罐,拿出两个红薯丝子拌和菜叶做的窝窝,又拉出一个破坛子,在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块咸萝卜,递到我脸前说:“自从并了村,离山远了,白鬼看得又严,什么东西也送不上去,你们可受了苦了;好的没有,凑合着吃点吧!”
走了一夜,也实在有些饿了,再加上好久没见盐味儿了,看到了咸菜,也真想吃;我没怎么推辞就吃起来。咸菜虽说因为缺盐,腌得带点酸味,吃起来可真香。一吃到咸味,我不由得想起山上同志们那些黄瘦的脸色——山上缺盐缺得凶哪。
一面吃着,我就把魏政委对地下党活动的指示,传达了一番。县委指示的问题很多,譬如了解敌人活动情况,组织反收租夺田等等,还有一些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办法。她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断不了问几个问题,末了,她说:“魏政委说的一点也不假,是有困难哪,可咱是什么人!十八年(十八年,指民国十八年,即1929年)上刚开头干的时候,几次反‘围剿’的时候,咱都坚持了,现在的任务也能完成!” 她说得那么坚决又有信心,她把困难的任务都包下来了。 我们交换了一些情况,鸡就叫了。因为这次是初次接头,我一时还落不住脚,要趁着早晨雾大赶回去。
在出门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她揭起衣裳,把衣裳里子撕开,掏出了一个纸包。纸包里面是一张党证,已经磨损得很旧了,可那上面印的镰刀斧头和县委的印章都还鲜红鲜红的。打开党证,里面夹着两块银洋。她把银洋拿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我说:“程同志,这是妞她爹出征以前给我留下的,我自从‘并村’以后好几个月也没缴党费了,你带给政委,积少成多,对党还有点用处。” 这怎么行呢,一来上级对这问题没有指示,二来眼看一个女人拖着个孩子,少家没业的,还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工作,也得准备着点用场。我就说:“关于党费的事,上级没有指示,我不能带,你先留着吧!” 她见我不带,想了想又说:“也对,目下这个情况,还是实用的东西好些!” 缴党费,不缴钱,缴实用的东西,看她想得多周到!可是谁知道事情就出在这句话上头呢!
过了半个多月,听说白匪对“并村”以后的群众斗争开始注意了,并且利用个别动摇分子破坏我们,有一两个村里党的组织受了些损失。于是我又带着新的指示来到了八角坳。 一到黄新同志的门口,我按她说的,顺着墙缝朝里瞅了瞅。灯影里,她正忙着呢。屋里地上摆着好几堆腌好的咸菜,也摆着上次拿咸菜给我吃的那个破坛子,有腌白菜、腌萝卜、腌蚕豆……有黄的,有绿的。她把这各种各样的菜理好了,放进一个箩筐里。一边整着,一边哄孩子:
“乖妞子,咱不要,这是妈要拿去卖的,等妈卖了菜。赚了钱,给你买个大烧饼……什么都买!咱不要,咱不要!”
妞儿不如大人经折磨,比她妈瘦得还厉害,细长的脖子挑着瘦脑袋,有气无力地倚在她妈的身上,大概也是轻易不大见油盐,两个大眼轱辘轱辘地瞪着那一堆堆的咸菜,馋得不住地咂嘴巴。她不肯听妈妈的哄劝,还是一个劲地扭着她妈的衣服要吃。又爬到那个空空的破坛子口上,把干瘦的小手伸进坛子里去,用指头蘸点盐水,填到口里吮着,最后忍不住竟伸手抓了一根腌豆角,就往嘴里填。她妈一扭头看见了,瞅了瞅孩子,又瞅了瞅箩筐里的菜,忙伸手把那根菜拿过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看了这情景,我直觉得鼻子尖一酸一酸的,我再也憋不住了,就敲了门进去。一进门我就说:“阿嫂,你这就不对了,要卖嘛,自己的孩子吃根菜也算不了啥,别屈了孩子!”
她看我来了,又提到孩子吃菜的事,长抽了一口气说:“老程啊,你寻思我当真是要卖?这年头盐比金子还贵,哪里有咸菜卖啊!这是我们几个党员凑合着腌了这点咸菜,想交给党算作党费,兴许能给山上的同志们解决点困难。这刚刚凑齐,等着你来哪!”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接头时碰到她们在摘青菜,就是这咸菜啊!
她望望我,望望孩子,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似地说:“只要有咱的党,有咱的红军,说不定能保住多少孩子哩!”
我看看孩子,孩子不哭了,可是还围着个空坛子转。我随手抓起一把豆角递到孩子手里,说:“千难万难也不差这一点点,我宁愿十天不吃啥也不能让孩子受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跑到门口,轻轻地敲着门,急乎乎地说:“阿嫂,快,快开门!”
拉开门一看,原来就是第一次来时见到的摘菜的一个妇女。她气喘吁吁地说:“有人走漏了消息!说山上来了人,现在,白鬼来搜人了,快想办法吧!我再通知别人去。”说罢,悄悄地走了。
我一听有情况,忙说:“我走!”
黄新一把拉住我说:“人家来搜人,还不围个风雨不透?你往哪走?快想法隐蔽起来!”
这情况我也估计到了,可是为了怕连累了她,我还想甩开她往外走。她一霎间变得严肃起来,板着脸,说话也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柔声和气了,变得又刚强,又果断。她斩钉截铁地说:“按地下工作的纪律,在这里你得听我管!为了党,你得活着!”她指了指阁楼说:“快上去躲起来,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要动,一切有我应付!”
这时,街上乱成了一团,吆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上了阁楼,从楼板缝里往下看,看见她把菜筐子用草盖了盖,很快地抱起孩子亲了亲,把孩子放在地铺上,又霍地转过身来,朝着我说:“程同志,既然敌人已经发觉了,看样子是逃不脱这一关了,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八角坳的党组织还在,反‘夺田’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能搞起来!以后再联络你找胡敏英同志,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女同志。你记着,她住西头从北数第四个窝棚,门前有一棵小榕树……”她指了指那筐咸菜,又说:“你可要想着把这些菜带上山去,这是我们缴的党费!”
停了一会儿,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说话了,只是声音又变得那么和善了:“孩子,要是你能带,也托你带上山去,或者带到外地去养着,将来咱们的红军打回来,把她交给卢进勇同志。”话又停了,大概她的心绪激动得很厉害,“还有,上次托你缴的钱,和我的党证,也一起带去,有一块钱买盐用了。我把它放在砂罐里,你千万记着带走!”
话刚完,白鬼子已经赶到门口了。她连忙转过身来,搂着孩子坐下,慢条斯理地理着孩子的头发。我从板缝里看她,她还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和善,那么安详。
白匪敲门了。她慢慢地走过去,开了门。四五个白鬼闯进来,劈胸揪住了她问:“山上来的人在哪?”
她摇摇头:“不知道!”
白鬼们在屋里到处翻了一阵,眼看着泄气了,忽然一个家伙儿发现了那一箩筐咸菜,一脚把箩筐踢翻,咸菜全撒了。白鬼用刺刀拨着咸菜,似乎看出了什么,问:“这咸菜是哪来的!”
“自己的!”
“自己的!干吗有这么多的颜色!这不是凑了来往山上送的?”那家伙儿打量了一下屋子,命令其他白鬼说:“给我翻!”
就这么间房子,要翻还不翻到阁楼上来?这时,只听得她大声地说:“知道了还问什么!”她猛地一挣跑到了门口,直着嗓子喊:“程同志,往西跑啊!”
两个白匪跑出去,一阵脚步声往西去了,剩下的两个白匪扭住她就往外走。
我原来想事情可以平安过去的,现在眼看她被抓走了,我能眼看着让别人替我去牺牲?我得去!凭我这身板,赤手空拳也干个够本!我刚打算往下跳,只见她扭回头来,两眼直盯着被惊呆了的孩子,拉长了声音说:“孩子,好好地听妈妈的话啊!”
这是我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
这句话使我想到刚才发生情况时她说的话,我用力抑制住了冲动。但是这句话也只有我明白,“听妈妈的话”,妈妈,就是党啊!
当天晚上,村里平静了以后,我把孩子哄得不哭了。我收拾了咸菜,从砂罐里菜窝窝底下找到了黄新同志的党证和那一块银洋,然后,把孩子也放到一个箩筐里,一头是菜一头是孩子,挑着上山了。
见了魏政委。他把孩子揽到怀里,听我汇报。他详细地研究了八角坳的情况以后,按照往常做的那样,在登记党费的本子上端端正正地写上:
黄新同志1934年11月21日缴到党费……
他写不下去了。他停住了笔。在他脸上我看到了一种不常见的严肃的神情。他久久地抚摸着孩子的头,看着面前的党证和咸菜。然后掏出手巾,蘸着草叶上的露水,轻轻地,轻轻地把孩子脸上的泪痕擦去。
在黄新的名字下面,他再也没有写出党费的数目。
是的,一筐咸菜是可以用数字来计算的,一个***员爱党的心怎么能够计算呢?一个党员献身的精神怎么能够计算呢?
2、闪闪的红星
作者: 王愿坚
故事发生在1932年初冬。在中国革命的红色摇篮江西,有一个叫柳溪的山村里,居住着几十户贫苦人家。受尽了恶霸胡汉三的盘剥和欺压,饥寒交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年仅八岁的潘冬子就是穷苦人家一个普通的孩子,他和小伙伴椿伢子天天眺望南山盼望着当了红军的爸爸早日打到柳溪,除掉胡汉三,为被胡汉三残害的奶奶和妈妈报仇。胡汉三闻知红军就要打过南山,惊慌失措,准备仓惶逃命。临走前恶狠狠扬言:就是走,也要杀了冬子母子,斩草除根!
村口大榕树下,冬子和妈妈被五花大绑吊在树下。胡汉三恶声叫喊着:“谁家男人要是再敢当红匪,潘家娘俩就是下场!开枪!”千钧一发之时,率先冲进村子的一队红军包围了大榕树。走投无路的胡汉三和几个民团爪牙束手就擒。冬子的爸爸潘行义奔上前,砍断捆绑冬子母子俩的绳索。
红军浩浩荡荡开进了柳溪村,椿伢子奔来跑去在红军的队伍里却没有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宋大光。潘行义告诉宋爷爷,椿伢子的父亲在最近的一次战斗中英勇牺牲。宋爷爷强忍悲痛叮嘱潘行义,不要让伢子知道。
红军解放了柳溪,久受胡汉三奴役和压榨的柳溪百姓喜气洋洋。鞭炮声中,一副写着柳溪苏维埃政府的木牌挂在了胡家大院前。柳溪成立了赤卫队,冬子妈被推举为妇救会长。
冬子和椿伢子细妹背起书包和柳溪村大大小小的十几孩子入了列宁小学,年轻的红军女战士柳琴充任了他们的老师。孩子们也手拿红缨枪成立了儿童团,冬子在伙伴们的掌声中,戴上了儿童团长的红袖标。
胡汉三被关进了自家的地牢,赤卫队队员派人轮流看守,只等公判大会一开,柳溪苏维埃政府就将作恶多端的胡汉三当众枪决。由于冬子的小伙伴胖仔的父亲罗麻子做了“内奸”,胡汉三逃离了柳溪。正带着孩子们做游戏的冬子发现胡汉三逃跑,勇敢地与胡汉三搏斗。……
转眼几个月过去,已到了深秋。潘行义备好了行囊,随部队一起开始了第五次惨烈的反围剿战斗。为了配合红军前线作战,柳溪村男女老幼全都动员起来,胡家大院的苏维埃政府里,人们腾屋挪房,建起了临时红军医院,吴修竹带着担架队进进出出,运送从前线撤送下来的受伤的战士。冬子妈领着姐妹们做起了护理员,给伤员们喂汤喂药。
冬子和小伙伴们聚在了一起,商量着要给北山里和白狗子打仗的红军叔叔们送食物。当孩子们爬沟翻梁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走进深山时,突然看见迎面脚下的山谷里,有一队白狗子踩着泥泞跋涉而来。机智勇敢的冬子带领小伙伴们给敌人设下了“斗笠阵”,让敌人大惊失色,如临大敌,破坏了敌人企图偷袭红军后路的计划,使红军叔叔闻声赶来围歼了敌人,打了一场大胜仗。
由于左倾路线的错误指挥,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就在潘行义养好了腿伤,准备请战再上前线时,接到上级命令,要撤出刚刚创立的柳溪根据地,和中央红军一道向北战略转移,开始了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柳琴也和孩子们告别了。
为给红军补充兵力,党组织决定将柳溪赤卫队一分为二,一部分收编为红六营的一个班,另一部分跟红六营的一个连组成游击支队,驻守当地开展游击战。欢送红军离别的场面既热烈又悲壮!临别前,潘行义送给冬子和椿伢子两颗红五星。
红军秘密撤离柳溪的消息很快通过中央军的暗探侦察传到了胡汉三的耳朵里。磨刀霍霍的胡汉三,成立了“还乡团”,杀回柳溪,开始了疯狂而又血腥的残酷报复。一进村的胡汉三就派爪牙们兵分几路逮抓冬子妈母子和宋爷爷爷俩,以及其他几个红军和赤卫队员家属。一场血洗柳溪的惨案发生了……
天亮后,躲过追杀的红军家属们分开疏散,冬子妈和宋爷爷决定带着红军伤员领着冬子椿伢子细妹上山,寻找游击队,并且留在了游击队的营地里。
冬子妈入党的申请得到了党组织的批准,就在入党的第二天,冬子妈便在深夜潜入柳溪暗中组织群众给山上偷送军粮,由于罗麻子叛变革命,投靠了胡汉三,在敌人就要包围的生死关头,冬子妈为了掩护群众脱离险境,英勇牺牲!
这两篇短篇小说都出自王愿坚,关于作者:1929年~1991年。中国**编剧、小说家、记者。1929年生,山东诸城人。1945年参加八路军。曾任报社编辑,战地记者。1978年任八一**制片厂编剧、文学部主任、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美术系主任、中国**家协会第四、五届理事。他的优秀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向世界发行,传记被收入《中国名人词典》和英国《世界名人录》等。
个人简介
愿坚(1929年-1991年)当代作家。山东省诸城人。幼年在家乡读书,1944年7月到抗日根据地参加革命工作。1945年1月参加八路军,在部队当宣传员。解放战争时先在部队文工团担任分队长,后来担任报社编辑和战地记者。这期间,写过一些小戏、演唱材料和新闻通讯。相州王氏兄弟作家的两岸人生:生未谋面死未聚
1947年加入中国***。1952年任《解放军文艺》编辑。次年,到福建东山岛采访时,访问了老革命根据地,见到了一些红军老战士、老游击队员和在白色恐怖下坚持斗争的地下工作者,听到了许多壮丽动人的故事,激发了创作热情。
1954年3月发表了报告文学《东山岛》 ,不久又写了他的第一篇小说《党费》和《灯光》 。灯光被选为小学语文六年级第十一课。这篇小说描写女***员黄新在丈夫随红军长征去后,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组织群众坚持斗争,并千方百计腌制咸菜作为党费,支援山上的游击队,最后为保护同志和组织而献出了生命。此后又陆续写了《珍贵的纪念品》、《粮食的故事》等作品,1956年出版了短篇集《珍贵的纪念品》和《党费》。1956年至1966年,参加“解放军三十年征文”革命回忆录《星火燎原》的编辑工作,这期间,写了《后代》、《亲人》、《七根火柴》和《普通劳动者》等十多个短篇,后出版有短篇集《后代》和《亲人》。
1959年,出版了十年作品选《普通劳动者》 。1972年以后,曾多次去长征路上采访。
1974年,与陆柱国合作,将李心田的小说《闪闪的红星》改编成同名**文学剧本,拍成**后获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二等奖。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后,写作了《路标》 《足迹》 《标准》等十多个短篇,描写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长征途中的一些感人事迹,其中的《足迹》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他是解放后成长起来的优秀短篇小说作家,他的作品多取材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军和老革命根据地人民的斗争生活,构思巧妙、主题鲜明、富有故事性,并善于抓住典型细节和捕捉人物性格中闪光的东西来表现英雄人物的崇高精神,写得真切感人。他是中国作家协会和**家协会的理事,现在“八一”**制片厂任编剧,于1991年去世。
《安家》不仅仅仅仅讨论“落户”这件大事,还折射了不同年纪段的爱情观,甜甜的爱便是对的时刻遇见对的人,能够共同的方针奋斗的爱情。
本来追《安家》感觉朱闪闪和王子健针尖对麦芒,太般配了。哪知道王子健还有女朋友个女朋友珊珊。朱闪闪和王子健在一同很舒畅,因为互相不嫌弃,并且王子健真的很绅士,也从朱闪闪考虑问题。
而珊珊呢?一边喜爱有钱的男人,却对王子健的各种巴结割舍不下,其实骨子里是倾慕虚荣,仅仅拿他当备胎。关于朱闪闪被骗到酒店,王子健骂他还哄她。或许这些小细节都能看出来。卡在门上了,她信任小健健肯定也会救她的。两个人互相招引,怎么办现实总是当局者迷。
王子健哄闪闪高兴,去抓娃娃那段,真心好甜,闪闪也是很简单快乐的女孩,一下子就被甜甜的画面感动,希望两个人早日知晓自己的心,毕竟两个如此简单纯粹的人,还是比较合适在一同的。
徐文昌和前妻的歇斯底里,更多情感被房子和现实打败了吧让人感受到身心疲乏。而徐文昌和房似锦日久生情的办公室恋情后来还一同合租,很符合当下80后的恋爱形式。两个人虽然一开始有矛盾和分歧,但是方针都是冲成绩,不过徐文昌相对佛系一些,两个人比较互补。
徐姑姑在两天前现已承认了自己喜爱房似锦,但是房似锦还没有表明感情。甜甜的爱情不都是一见钟情,有许多都是这种在日常共处中,一点点开掘对方的好,一点点建立互相依靠,这种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最可靠和甜甜的。
最令人动容的爱情当属江奶奶和宋爷爷,年纪没有让互相的爱锐减。宋爷爷和江奶奶应是师生恋,宋爷爷一直把奶奶当小姑娘一样维护,宋爷爷却还记得江奶奶学生时代的容貌说到:你啊,便是这样,要是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呢。
两人去中介店里之前,宋爷爷知道江奶奶记性欠好,总是会落下东西,会准备好一切,还写上了清单,细节处真的是太感动人心。
即便互相优缺点,也是可爱的点滴,容纳互相的缺点,并真正用细节去关心呵护对方,几十年风风雨雨相濡以沫,相爱的韶光香甜,相守的日日夜夜里也把这份爱藏在行动之中,这种甜甜的爱,真的是很令人羡慕。
爱情是什么呢?甜甜的爱情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那种在岁月中一点点渗透的情感,让互相成为更好的自己,互相爱惜,互相关心。
邻居眼中的乖小孩
宋文博从小很听话,很懂事。有一次,天气突然变了,快要下雨了,但邻居周兰秀家的衣服仍然晾在外面,读二年级的宋文博放学回家见到后,大声喊:“奶奶,奶奶,快下雨了,快收衣服。”
宋文博小时候家住3 楼,邻居詹奶奶住他家对面。有一次,詹奶奶从一楼往家里搬煤球,搬到二楼时就提不动了,放学回来的宋文博见到后,主动对詹翠云说:“奶奶,我来帮你提。”还没等奶奶回答,他就提起煤球往楼上走。詹翠云见他满头大汗的,心疼地说:“孩子,我来吧。”宋文博满脸通红,憋足了劲,说:“奶奶,没事,我长大了,有力气。”只见他两只手提着煤球桶就往楼上走,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至今詹翠云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她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太听话了!
劝架小英雄
1985 年,电视机在那个时候是非常稀有的电器,那时经常是许多人挤在一台电视机前收看电视。
有一次看电视的时候,邻居周兰秀20 岁的儿子挡住了另一个年轻人的视线,为此,两人发生了口角。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只是简单地吵架,慢慢地,矛盾激化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大家都不敢去劝架。13 岁的宋文博看到这种场景后,冲上前去抱住年轻人,大声喊着:“哥哥,你们别打架了,别打架了好不好!”当时在场的人无不被小小宋文博的勇敢举动所感动,被这么小的孩子的无所畏惧和懂事明理所折服,两个年轻人也停住了争吵。
称职的“翻译官”
宋文博的乐于助人,在同学中是出了名的。唐卓然,是宋文博在衡阳八中读高三时的同学。1989 年7 月,唐卓然由于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从陕西汉中转入衡阳八中宋文博所在的班级。由于南北语言的差异,初来乍到的唐卓然根本没法和同学交流,更让她心急如焚的是,数学老师方言很重,上课根本听不懂,也无法做课堂笔记。宋文博祖籍山东,说得一口流利的北方普通话,他发现唐卓然的难处后,主动充当唐卓然的“翻译员”。同时,每上完一节数学课,宋文博就会把笔记本借给唐卓然抄录,唐卓然不懂的地方,宋文博都会给她详细讲解,直到她完全弄懂为止。就这样,宋文博担任这个特殊的“翻译官”长达3 个多月之久,直到唐卓然能够完全听懂老师和同学的讲话。
“辅导老师”手电筒
宋文博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宋文博刚进高中的时候,英语成绩一般,当时没引起他的重视,高三分到了文科班,英语方面的欠缺,影响了他的综合成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英语成绩提上去。为此,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每天晚上寝室熄灯后,看一小时英语方面的书籍。但是,学校有规定,寝室熄灯后,任何人不准在寝室点蜡烛看书。因此,宋文博想了一个主意,买了一支手电筒,晚上熄灯后,躲在被子里看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宋文博的英语成绩渐渐地好了起来,到高三毕业时,他的英语成绩已经在班上名列前茅!后来,同学们看到宋文博英语成绩突飞猛进,惊诧之余也没想到宋文博的英语辅导老师居然是手电筒!
一件珍贵的军大衣
唐云辉,是宋文博高中的同班同学。由于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生活比较贫困。
由于被子单薄,每到冬天天气很冷的时候,唐云辉睡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直打哆嗦。宋文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他决定想办法去帮唐云辉买一床被子。可是每个星期10 元左右的生活费,要节省出来买新被子,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就在宋文博束手无策的时候,部队里的爷爷特意送了一件厚实的军大衣给宋文博御寒。拿到军大衣的时候,宋文博第一时间把它送给了唐云辉。此后,唐云辉晚上睡觉盖上了军大衣,再也不需要受冻了。
同学们的“炊事员”
宋江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往家赶,这天半下午,赶到村头张社长酒店,进去歇歇脚。张社长说:“多日不见押司,今日归来是喜事,怎么愁容满面,闷闷不乐”宋江说:“宋江不孝,老父病殁,未能在床前侍候。”张社长大笑,说:“令尊方才在我店里吃酒,走了只有半个时辰,你怎么说这话”宋江说:“四弟书上写得分明,老父于今年正月初病殁,专等我奔丧。”张社长说:“哪有这事!”宋江弄不清怎么回事,坐到天黑,赶回家去。
庄客见了宋江,慌忙跪拜,宋江问:“太公呢”庄客说:“太公每日望眼欲穿,盼押司归来,方才从张社长店里吃酒回来,现正歇息。”宋江扔了短棒,直奔后堂,见了宋清,大骂:“你这忤逆畜生,老父健在,为什么说他殁了害得我差点儿寻死,哭了几个昏迷!”宋清正解释不清,宋太公走出来,说:“三郎,是我让四郎如此写的,你别怪他。我听说白虎山多强人,怕他们请你入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恰逢石勇前来,我就让四郎写了那封书信。”
宋江忧喜掺半,拜了父亲。太公说:“今闻朝廷册立太子,大赦天下,所有大罪,俱减一等。你的事到了官,不过是充军流放。”宋江问:“朱仝、雷横来过吗”宋清说:“他二人出差了,县上新添两个都头,是赵得、赵能兄弟。”爷儿仨正说着话,忽听庄外一片高叫:“不要走了宋江!”太公叫声苦,往墙上靠张梯子,向外一看,约有百十个公人围住庄院,火把之中,正是赵得、赵能。赵得叫太公交出宋江,若不然连太公一齐捉去见官。太公想抵赖,赵能却说有人见了宋江,到县里报告了。宋江让父亲下来,自己上了梯子,说:“二位,我的罪已减了,请进庄少叙三杯,天明我跟你们见官。”
赵得、赵能进了庄,宋太公置酒款待,又送些好看银子。二人也没为难宋江,次日天明,押解宋江到县衙。知县时文彬本来一心想开脱宋江,如今阎婆已死,张文远也不想再跟宋江做对头,加上宋江深得民心,全县不论士农工商、贩夫走卒,都为宋江鸣冤叫屈,宋太公又花钱上下打点了,时文彬就把罪状全改轻了。宋江被押到济州府,知府因大赦天下,把宋江判了脊杖二十,刺配江州。临行前,宋太公对宋江说:“江州是鱼米之乡,我花钱给你买来这个地方。但愿你早日刑满,返回故乡,父子共乐天伦。可此去正路过梁山泊,你千万不可入伙,当了不忠不孝的忤逆人。”宋江连连叩头,说:“仅遵父命。”二差人是张千、李万。宋清送二人些银两,让二人路上善待宋江。
走了一天,当晚落店住下。宋江买了酒肉请张千、李万吃了,说:“明日我们正从梁山泊路过,只怕山上好汉下山来夺我,惊吓了你们。我们明日可早些儿走,多绕几里路。”二公人连忙答应了。次日三人五更起来做饭,天未明就抄小路动身。走了三十来里,前面山坡转过一伙人来,领头的好汉正是赤发鬼刘唐,挥刀就要杀二公人。宋江忙拦住刘唐,说:“把刀给我,我杀他们。”刘唐递过刀,宋江却往自己脖子里抹去。刘唐一伙慌得前拦后抱,夺下刀来。刘唐问:“哥哥怎么反要自杀”宋江说:“你们不是爱我,是害我。临行前老父一再叮嘱不要做不忠不孝之人,你们要杀公人,我不如自杀。”刘唐说:“我也不敢自作主张。请哥哥到前面见了吴学究与花知寨,再作商议。”
不多时,吴用与花荣飞马赶来,下马施了礼,吴用说:“我知兄长的用意,只不留在山寨便了。晁哥哥多日不见兄长,要跟兄长见一面,请到山寨少坐,便送你们登程。”宋江说:“宁可我死,不得害他二人。”
行了一程,来到湖岸边,早有船等在那里。一行人渡到金沙滩,用轿抬了宋江,直到断金亭,晁盖与众头领已迎下来,接到聚义厅。施礼落座,晁盖说:“自从贤弟救了我们,众弟兄每天思念大恩,无由得报。前不久又举荐众豪杰上山,使山寨更加壮大。”宋江说:“小弟本想上山探望兄长,不想碰到石勇下书,谎言老父病殁,骗我回家,虽然吃了官司,却免了死罪,发配江州。今日既见到哥哥,也了却了心愿,请哥哥再送我下山。”晁盖说:“请稍坐。”就传众头领都来拜见宋江,安排筵席,为宋江把盏。酒至数巡,宋江又要告辞。晁盖说:“给公人些银子,让他们走了,回去只说你被山寨抢走,官府也不会治他们罪。”宋江说:“这话休提。家中老父在堂,不曾孝敬一日,怎敢违背老父的教训我要落了草,上逆天理,下违父训,不忠不孝,虽生不如死。哥哥若不放我下山,就把我杀了吧!”说罢,泪如雨下,拜倒在地。晁盖等忙搀起他来,说:“请住一日,明天送你下山。”
吃了一天酒,次日宋江要下山。吴用说:“我有个生死之交,现在是江州牢里两院押牢节级,名叫戴宗。因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称神行太保。兄长到江州,可持我的书信跟他结识。”众头领苦留不住,设筵饯行,送一包金银给宋江,又送二公人二十两银子。吴用与花荣送宋江渡过对岸,又送了二十里,方才作别。
三人走了半个来月,见前面有一座山岭。二公人说:“过了这揭阳岭,就是浔阳江,过了江就是江州。”宋江说:“我们赶过岭去,寻个住处。”三人翻过岭,见岭脚下有个酒店。宋江三人正走得饥渴,进店坐下,后面屋里走出一个大汉,宋江说:“切二斤熟牛肉,打一角酒来。”大汉说:“我们这里风俗,要先钱后饭。”宋江打开包袱取银子,大汉眼都看直了,接过银子,切来牛肉,送来酒。三人刚吃一碗,二公人就栽倒了。宋江想去搀扶,也头晕眼花,一头栽倒。大汉暗自高兴,几天没生意,今天送来个肥的,便将三人先后拖入后面剥皮亭,把包袱收了,就到门前等伙计回来开剥。
这时,岭下有三个人奔来。大汉问:“大哥,哪里去”领头的汉子说:“我们来接一个人,等了几天,也没等到,别是路上耽搁了。”大汉问:“等什么人”汉子说:“等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大汉说:“是不是郓城县的宋江”汉子说:“正是。我听说他吃了官司,发配江州,必从这里路过,等了四五天,也没见一个囚徒过来。”大汉说:“不瞒哥哥,今天我倒拿住两个公人和一个囚徒。”汉子慌忙说:“快领我看看。”大汉领三人来到后院,汉子看了,却又不认识,就让大汉取出公文一看,惊叫道:“真是鬼使神差让我来到这里,差点儿误了我哥哥性命!”
大汉慌忙用解药救醒宋江,四人跪倒就拜,宋江问:“四位是谁我不是做梦吧”汉子说:“我叫李俊,专在扬子江中撑船为生,人称混江龙。这卖酒的专在此做私商,叫催命判官李立。这二人是亲兄弟,贩卖私盐为生,水性极好,一个叫出洞蛟童威,一个叫翻江蜃童猛。”宋江问明方知到阎罗殿转了一遭,也暗自庆幸。李立说:“把那两个公人做了,哥哥也不需去受苦。”宋江说:“梁山泊留我都留不住,我怎肯连累家中老父”李俊说:“哥哥是义士,怎肯胡行你快救起公人。”李立把公人扛出来,用解药救醒。
当晚李立置酒款待众人,留下过了一夜。第二天,李俊、童威、童猛把宋江三人领到李俊家,四人结拜了,留宋江住了几天。临行,李俊又送公人些银两。
三人走了半天,半下午时来到一个镇上,见一群人看卖膏药的使枪棒,三人也挤进人群观看。那人使了一阵,宋江喝彩:“使得好!”那人拿过一个盘子,请看客赏些钱,却空转了一圈,没一个给钱的。那人又转了一圈,仍没讨到一个钱。宋江取出五两银子,说:“我是个犯人,没多少钱,这点银子,略表薄意。”那人接过银子,叹息道:“这么有名的揭阳镇,倒没一个人抬举咱,难得这位恩官,本身吃了官司,倒赏咱五两银子,却胜似五十两。恩官请报高姓大名”宋江说:“这值什么”正说话,人丛中冲出一条大汉,喝骂:“哪儿来的囚徒,敢来灭俺揭阳镇的威风”挥拳就打宋江。宋江闪身躲过,说:“我又没用你的钱,碍着你什么事”大汉说:“我已吩咐不许给他钱,偏偏你来多事!”说着又是一拳。使枪棒的那人一步冲上来,一手揪住大汉头巾,一手抓住大汉后腰,一跤摔翻。大汉刚要挣扎,被那人一脚踢翻,自知不敌,边逃边叫:“你两个不要跑!”
宋江问:“教头高姓大名”那人说:“我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江湖上人称病大虫。恩官高姓大名”宋江说:“我叫宋江,山东郓城人氏。”薛永倒地就拜。宋江把他搀起来,说:“少叙三杯如何”薛永收拾起枪棒。四人来到一家酒店。店家却说:“小郎吩咐了,谁卖东西给你们吃,就打碎谁家的店。”连走几家,都是如此说。宋江说:“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走了,不然那家伙还会来闹事。”薛永说:“我这就去算店钱,过几天去江州找哥哥。”宋江又给他二十两银子,二人别了。
宋江三人一直找到天黑,没有一家酒店、客店敢留他们。三人又累又饿,只好出了镇子,顺大路前行。看看天色越来越黑,正在着慌,见远处透出灯光来。三人拐上小路,高一脚低一脚绕过一片林子,见是一座庄院。宋江前去叫门,向庄客说明前来投宿。庄客禀明太公,请三人到草堂坐下。太公命人摆下酒饭,请三人吃了,送到客房安歇。宋江出来小解,远远看见太公引几个庄客,提着灯笼四处巡视,不由暗叹,这位老人家不知操多少心。正想着,忽见一人奔进来,正是镇上闹事的大汉。太公问:“你又跟谁打架了怎么这般模样”大汉说:“被一个卖膏药的和一个配军打了。我哥哥呢”太公呵斥:“你们不听我的话,终日惹是生非,回去睡觉,积些阴德!”大汉说:“不出这口气,我不甘休!我非把他们捆起来扔进江里不可!”太公苦劝不下,大汉自去找哥哥。宋江暗暗叫苦,太公善良,不会告诉那家伙,但庄客怎敢不说慌忙回屋,叫起解差。二公人慌了神,忙给宋江开了枷,三人挖开后墙,逃之夭夭。逃不多远,忽听呼哨声响,扭头看时,一串火把追过来。三人慌不择路。跑了一阵,却见白茫茫大江拦住去路。宋江连声长叹,如此命苦,倒不如留在梁山泊。
三人正走投无路,却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小船来。宋江忙叫:“艄公,快来救我们,多给船钱。”艄公问:“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来到这里”宋江说:“有强人追赶我们。”艄公把船拢岸,三人上了船,艄公摇橹,小船直奔江心。
岸上人赶来,为首两条大汉,各拿一把朴刀,后跟二十余人。二人大喊,让艄公把船拢岸,要捉那囚徒。艄公却说:“这是我的衣食父母,怎肯给你”宋江正暗自高兴,艄公忽从舱板下抽出一把铜刀,喝道:“你三个想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宋江大惊,问:“你想怎样”艄公说:“想吃板刀面,老爷一刀一个,把你们剁下水去。想吃馄饨,你们乖乖地脱guang衣裳,跳下江去。”宋江哀求:“放过我们性命,银子都给你。”艄公说:“老爷是有名的狗脸张爷爷,既要钱,又要命,快给老爷跳下去!”这时,一条大船摇来。一个大汉手持钢叉,站在船头,喝问:“前面是谁敢在江里行事”艄公说:“原来是李大哥。”大汉说:“船上是什么货有油水吗”艄公说:“穆家兄弟赶着一个配军与两个公人,来到船上。”大汉惊叫:“莫不是我宋公明哥哥”宋江听声音耳熟,忙叫:“快来救宋江!”大汉叫:“真是我哥哥!”忙摇拢船,宋江看时,却是混江龙李俊,摇船的是童威、童猛二人。艄公问:“这黑矮子就是山东及时雨”李俊说:“不是他是谁。”艄公说:“我的爷,你咋不早说差点儿害了哥哥性命。”宋江问:“好汉高姓大名”李俊说:“他叫船伙儿张横,专在江里干这稳善的生意。”张横打火点灯,认清宋江,倒身就拜,说:“哥哥,饶恕小弟的罪过。”李俊把船向岸边摇去。宋江惊恐地说:“使不得,他们正要捉我。”李俊说:“那是穆家哥儿俩,我叫他来拜哥哥。”船拢了岸,穆家兄弟迎上来,问:“你们怎么认识他”李俊大笑,说:“你们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跟你们每天念叨的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二人扔了朴刀,跪地拜下来,说:“方才冒犯哥哥,望请恕罪。”宋江扶起二人,问:“二位壮士大名”李俊说:“他们一个叫没遮拦穆弘,一个叫小遮拦穆春。我们这里有三霸。揭阳岭上,是我和李立一霸;揭阳镇上,是他弟兄一霸;浔阳江里,是张横、张顺弟兄一霸。”
一行人来到穆家庄,已是五更天。穆太公与众好汉相见了,穆弘安排筵席,穆春搀出薛永来。昨夜穆春与众庄客捉了薛永,毒打一顿,如今倒成了朋友。席上,张横说他兄弟张顺水上功夫最好,可在水下伏七昼夜,吞吃生鱼虾。因张顺遍体雪白,在水中游动,如同白条鱼,人称浪里白条。张顺现在江州,当了卖鱼的经纪人。张横想让宋江给张顺捎封书信,席终,就请李俊代笔。宋江在穆家住了三天,怕误了期限,不顾众人苦留,执意要行。穆太公送宋江一盘金银,又送解差一些。一行人将三人送到江边,上了渡船,扯满帆,不一时到了对岸。宋江依旧戴上枷,直到江州府衙,正赶上知府升堂。
知府名叫蔡得章,是当朝太师蔡京的第九个儿子,人称蔡九知府。此人极贪婪,惯爱搜刮民财,所以蔡京让他到富裕的江州来。二公人投了公文,蔡九看了,批下公文,让把宋江押送牢城。公人把宋江送到,办了交接。差拨前来点视新到犯人,宋江自用银子打点了,又让他转送管营一些。打杀威棒时,宋江说路上生了病,也就免了。管营见宋江原是县吏,就让宋江到公事房抄写公文,与一般犯人比,有天壤之别。
宋江来了半月,这天,差拨说:“江州大小官吏你都送了银子,怎么不给戴宗听说他很生气,这几天就要来找你。”宋江说:“别人都给,就是不给他,看他怎么办!”差拨说:“话我已说到,你别受他羞辱。”宋江说:“你放心,我还想叫他送我银子呢!”二人正说着,忽听有人在点视厅大呼小叫,怒骂新到的配军。差拨慌忙溜了,宋江坦然前往。戴宗见了宋江,一阵大骂,宋江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戴宗大怒,命人打宋江。众军汉都得了宋江的钱财,一窝蜂般跑个净光。戴宗更怒,跳起来就要打。宋江问:“你要打我,也得有个罪名。”戴宗说:“你在我手下,咳嗽一声就是死罪。”宋江冷笑着问:“我若不给你钱就该死,那梁山泊军师吴用的朋友该什么罪”戴宗大惊,忙拉住宋江,问:“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事的”宋江说:“我是郓城宋江。”戴宗说:“莫不是及时雨宋公明”宋江说:“正是。”戴宗说:“这里不是说话处,请到城里找地方说话。”
宋江回房取了吴用的书信,带了些银子,便和戴宗一同进了城。二人上了一家酒楼,找了个雅间坐了。宋江递过书信,戴宗看罢,跪拜了,才说:“我只听说牢城新来个姓宋的配军,没想到会是哥哥,多有冒犯。”宋江说:“我想找你,又不方便,只有激怒你来找我。”二人只恨相见太晚,吃着酒,说不尽的心里话。忽然,楼下一阵吵闹,就见酒保慌忙赶来,说:“李铁牛来闹事,麻烦院长去劝劝。”戴宗说:“又是这家伙无礼,兄长稍坐,我去去就来。”说完下了楼。不一时,戴宗领着个黑大汉上楼来,宋江问:“这大哥是谁”戴宗说:“他是我手下的狱卒,姓李名逵,沂州沂水县百丈村人氏,惯使两把板斧,乡里唤他李铁牛,江湖上人称黑旋风,因打死人逃到这里。他脾气暴躁,人们都怕他。”李逵问戴宗:“这黑矮子是谁”戴宗又好气又好笑,说:“哥哥,这家伙就这么粗鲁。”李逵说:“我怎么粗鲁”戴宗说:“你该问这位官人是谁,直接问黑矮子,还不粗鲁我给你实说,他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义士哥哥。”李逵说:“是不是及时雨黑宋江”戴宗喝骂:“这家伙敢如此没大没小!还不赶快下拜!”李逵说:“要真是宋哥哥,我就拜,要不是,我拜个撮鸟!你别拿我开玩笑。”宋江说:“我正是黑宋江。”李逵拍着手说:“我的爷,你咋不早说”跪倒就拜。宋江搀起李逵,请李逵坐下吃酒。李逵喊酒保换大碗,连吃几碗。宋江问:“你为何在楼下吵闹”李逵说:“我有二十两大银,押成十两小银,要找主人借十两小银,去赎那大银,可恨主人不借给我。我正要跟他打架,戴哥哥叫我上楼来。”宋江取出十两银子送李逵,说:“你拿去赎大银吧。”戴宗要拦时,李逵已把银子揣进怀中,说:“等我赎回大银,到城外请宋哥哥吃酒。”一溜烟下楼了。
戴宗埋怨道:“他哪有什么大银定是赌输了,借银子去赌博。若再赌输了,上哪儿弄银子还兄长”宋江说:“十两银子算什么,由他输去吧。我看这人倒是条忠直好汉。”二人又吃了一会儿,戴宗要请宋江看看江边的景色,便与宋江出了城。正走着,只见李逵用衣襟兜了许多银子,如飞跑来,后面有许多人远远跟着,让李逵放下银子。戴宗一把抓住李逵肩头,喝叫:“你这家伙为什么抢人家的银子”李逵说:“碍你鸟事!”扭脸看时,却是戴宗、宋江立在旁边,不由羞愧满面,说:“哥哥休怪,今天输了宋哥哥的银子,没钱请宋哥哥,干出这事来。”宋江要过银子,说:“你们过来,银子还你们。”那群赌徒一个个鼻青脸肿,既舍不得银子,又怕李逵打,只站得远远的,说:“我们的银子还了我们,李大哥输的我们不要了。”宋江说:“那十两银子就算我给你们养伤的。”众赌徒这才敢过来,收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宋江说:“我们吃三杯去。”戴宗说:“前面有座琵琶亭,是唐朝白居易的古迹,正好观江景。”来到琵琶亭,三人坐了,酒保端上酒菜,李逵说:“用大碗吃,不耐烦小杯。”戴宗喝道:“真不像话,不要吵嚷,只顾吃酒!”宋江让酒保给李逵换了大碗。李逵开怀大笑,说:“真是好哥哥,知道当兄弟的性格,结拜了这位哥哥,这一辈子也值了。”宋江吃了几杯酒,想吃醒酒酸辣鱼汤,酒保就端上三份鱼汤来。宋江见器皿精美,大加赞赏,只吃几口,却不再吃了。李逵也不用筷子,下手抓了鱼,连肉带刺都吃了,淋了一桌鱼汤。戴宗吃了几口,也放下筷子,说:“这鱼腌了,怪不得仁兄不爱吃。”李逵说:“你们不吃我吃。”又把宋江、戴宗的鱼抓来吃了。宋江吩咐酒保:“给这位大哥切二斤牛肉。”酒保说:“本店只有羊肉。”李逵抓起碗来,泼酒保一脸鱼汤。戴宗喝问:“你又捣什么乱”李逵说:“这小子欺负我只吃牛肉,不卖羊肉给我吃。”宋江说:“只管切来,我给钱。”酒保忍气吞声切来二斤羊肉,李逵大把抓来吃了。
戴宗问酒保:“方才的鱼汤不鲜了,有没有新鲜鱼”酒保说:“今天的活鱼还在舱里,得等鱼行经纪人来了才敢卖。”李逵跳起来,说:“我去讨几条鲜鱼。”说完,不顾戴宗阻拦,跑了出去。戴宗苦笑道:“这种人不懂一点儿礼节,让人害羞。”宋江却说:“我倒喜欢他不会弄假。”
李逵来到江边,见八九十只渔船都靠岸拴着,大喝一声:“给我两条活鱼!”渔人说:“经纪人未来,谁敢开舱你没见鱼贩都在等着”李逵说:“什么经纪人,我就知道要鱼!”说着,一步跳上船。江中渔船的船尾开口,用竹笆挡住,江水可自由进出,鱼就养在里面,因此就常有鲜鱼。李逵一拔竹笆,舱中的鱼就逃了。李逵连拔几条船的竹笆,也没捉到一条鱼。渔人都拿竹篙打李逵,李逵大怒,脱下布衫,双手接去,早抢过五六条竹篙,扭瞆般扭断了。渔人尽吃一惊,把船都撑到江心。李逵有气无处出,挥舞两根断竹篙,打得鱼贩子四处奔逃。
李逵正打得兴起,一个人从小路走来。众渔人说:“经纪人来了。”那人大怒,喝道:“这黑大汉敢如此无礼!”李逵就奔那人,挥篙就打。那人一把夺过竹篙,李逵却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那人搂住李逵的腿,想把李逵掀翻。李逵一推,就把那人推开。那人又照李逵肋上擂了几拳,却如挠痒痒一般。那人又飞脚来踢,却被李逵把头按下去,大拳头擂鼓般照那人脊梁上打来。那人正挣扎不动,李逵却被宋江抱住腰,戴宗抓住手。那人脱了身,上了江边渔船。
戴宗埋怨:“不叫你来讨鱼,你又跟人打架,打出人命你去偿命!”李逵说:“我自抵他。”宋江劝道:“少说几句,且去吃酒。”李逵拾起衣裳,正要走,背后有人骂:“黑杀才,我跟你见个输赢!”却见方才那人只穿了条短裤,撑一条船,在江边大骂千刀万剐的黑杀才。李逵大吼一声,扔了衣裳,箭步蹿上船。那人把篙一点,船便如风吹败叶,转眼间到了江心。李逵水性不甚好,当时着了慌,那人扔了竹篙,揪住李逵,双脚一晃,小船翻个底朝天。那人揪住李逵的头发,直往江水里浸。李逵刚挣出头来,又被按下去。宋江见那人一身雪白的皮肉,心中一动,问渔人:“这白大汉叫什么”渔人说:“他叫张顺。”宋江说:“我有他哥哥张横给他的书信。”戴宗叫:“张二哥不要动手,有尊兄张横的家书在此,放了黑汉,上岸来说话。”
张顺上了岸,向戴宗施个礼,说:“院长休怪。”戴宗说:“你把那黑汉救上来,我让你会见一个有名的人。”张顺下了水,向李逵游去。李逵正探头探脑地向岸边挣扎,张顺早到身边,抓住李逵的一只手,踩水游向岸边,肚脐都露出水面。众人一齐喝彩:“真是好水性。”张顺把李逵提上岸,李逵哇哇直吐清水。
戴宗邀张顺也到琵琶亭坐下,问:“二哥,你认得我”张顺说:“我早认得你,只是无缘跟院长打交道。”戴宗指着李逵问:“你认识他吗”张顺说:“怎么不认识李大哥只是没跟他打过架。”李逵说:“你把我淹够了。”张顺说:“你把我打苦了。”李逵说:“你休在陆上撞见我。”张顺说:“我只在水里等着你。”戴宗说:“真是不打不相识。”四人哈哈大笑。
戴宗又把张顺与宋江引见了,张顺拜倒在地。宋江说了与张横相识的经过,说张横的书信没带在身边,现在牢营里放着。张顺听说宋江爱吃鲜鱼,就要去讨鱼,李逵也要跟去。戴宗说:“刚才你江水还没吃快活”张顺笑着,拉上李逵,说:“跟我一齐去,看谁敢不给鱼。”二人来到江边,张顺一声呼哨,渔船都靠了岸。张顺问:“谁有金色鲤鱼”众渔人争先恐后地拿出鱼来,足有十多条。张顺挑了四条大的,用柳条穿了,先让李逵拿去整治。吩咐手下人开舱卖鱼,然后回到琵琶亭。不一会儿,鲜鱼汤烧好,又蒸了一条,剩下两条让宋江拿回去吃。
四人吃到天黑,张顺把宋江送回牢营,宋江取出张横的书信,张顺拿上,告辞走了。宋江又给李逵五十两银子,李逵与戴宗也告辞离去。宋江把鱼送给管营一条,自己吃了一条。因多放了盐,半夜里口渴,喝了些凉茶,不到四更,肚里就闹开来。
“江西省肿瘤医院附近巷子里,有着一个抗癌厨房,自带食材,炒菜一块,炖汤两块五,这是癌症患者和家属们都熟知默认的规定。”
在这个窄窄的小巷子里,每天临近中午,就开始升起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在这样一个共享厨房里,病人和家属们在柴米油盐中流转,也分享人生苦乐。
面对病痛的折磨,日常热腾的饭菜是支撑大家走下去的动力。吃好一顿饭,守好一个人。在这里, 一 道菜就是 人生 ,端出来的是酸甜苦辣。
也是在这里我看到了人世间最宝贵的爱情是什么样。
镜头里那个谈笑风生的,始终乐呵呵的男人叫老范。一年前,他检查出肝部患有肿瘤,纪录片拍摄时,他已摘除肿瘤,需要每天来医院打点滴。与病区里安静的的气氛不同的是,老范的出现带来了一丝生机与活力。
在镜头里他们乐观积极的对待病症,好好的珍惜他们所相处的每时每刻。而当老伴熟睡期躺在病床上后,她在镜头前流下眼泪,她说:感觉我的天都塌了,他就是我的天啊!
下雨了,老伴担心老范淋雨伤身体,脱下身上单薄的外套递给老范挡雨。而老范看见老伴迎着雨在雨中快速疾走,迅速将手上撑起的那件薄薄的外套,撑在两人的头上,其实她的天没有塌,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是她的天。
也许是乐观让老范接受了一切,但与妻子的相伴却让他抗住了一切。
我常常在想,两个没有血缘的人, 相遇相知相爱 到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爱跟责任,可以让 一 个人放弃自己的生活围绕着另 一 个人?
通过他们的故事,我看到了答案:因为我的人生生活就是他(她)
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海誓山盟,而是当你身患病症时,我一直不离不弃,你不将我推向门外。我们一起携手面对,就如老范所说的:夫妻之间就这样子,我生病了她照顾我,她生病了我照顾她
夜晚华灯初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将街道照的五颜六色。城市里的男男女女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感受着属于他们爱情的美好,而老范和老伴两人十指紧扣,手拉着手一起走向回家的路。
原来最美的爱情不在花前月下的浪漫,不在海誓山盟的誓言。而是相守一生的勇气和不离不弃的决心。而爱情最好的模样莫过于你病了,那我就放下一切来照顾你,亲情亦是。你瞧,相守多可贵。
这让我想起了前不久安家电视剧里那个温暖人心的剧情:江奶奶和宋爷爷之间的爱情。
年纪大了,但是每次出去,江奶奶都会帮他收拾衣服,宋爷爷都会悉心叮嘱老伴要当心,即使是垂暮之年,步履蹒跚他们仍然展现了爱情最美的样子。在宋爷爷面前,江奶奶不管多老永远都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在江奶奶面前,宋爷爷仍旧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宋老师。
“你行什么,一个人坐公交都能把方向都坐反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放心你。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骗的,要财没财,要色没色。一会你再给我讲一遍,我怕急了忘东西。”
“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房产证。房产证里边还有发票,这个钥匙,钱包夹层里边要记得放一百块钱备用。我都给你列好了,就在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边,要是忘了什么,就可以查。”
曾经我认为人世间最美的情话是我爱你,如今再美的情话也比不上言语之间传递的关心和无私的爱。最好的爱情不是惊天动地的浪漫,是细水长流的深情。
而当宋爷爷在ICU遗憾离世时,走之前仍叮嘱老伴要学会长大,要记着带钱、身份证、手机、钱包、钥匙,然后喊着宋奶奶的名字“美廷、美廷……”
就算在生命最后一刻我心里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没有我,你以后可怎么办啊。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牵挂的人就是你,我活着咱们每天都在一起,哪天我要是走了,在跟你分开。只要我活着,就会不吝啬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爱你。
故事的最后,宋爷爷还是在病床上带着对江奶奶的不舍与担忧离世了。而江奶奶在病床前紧握着老伴还没冷却的双手,陪着他慢慢的离去。
在宋爷爷走后不久,江奶奶也离世了。看到这,我痛心江奶奶离世的突然,但细想,当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失去了,她又怎能在这世上独自生活呢?他已然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
为什么垂暮之年的爱情总是更让人动容?因为除了『我爱你』,他们经历更多的是平凡的一餐一饭,朝夕相处间的柴米油盐,细微之处更见真情。他们经历了岁月无常,也懂得了生活的本质,却依旧能够相伴到老。陪伴一个人一时很容易,但陪伴一个人一生却很难,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不说什么“情爱”,我们说“恩爱”,大约爱到深处变成了恩,你予我 一 份,我再还你 一 份,你来我往, 相 濡以沫 一 辈子。
就如木心在诗中所写的一样: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热播剧《安家》大结局已经有段时间了。
剧情大结局看起来很美满的样子,入狱的小楼被保释出来,王子健也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和壁橱公主朱闪闪走到了一起,他们还集体辞职一起创业,甚至房似锦那吸血鬼般的弟弟也过来跟着学水电安装,算是有了自己的工作和收入,再也不用伸手问她姐要钱了,感觉所有主演的生活都终于步入了正轨,朝着美好的生活迈进。
但在我看来,这不算美好的大结局,至少我认为应该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全网观众希望发生的剧情一件都没发生。
出现在剧情前半部分的严叔和严婶,用一辈子辛辛苦苦卖包子攒下来的钱全款给儿子儿媳妇买下房子,并在房产证上写上儿子儿媳妇的名字后,后面的剧情应该就是跟儿子媳妇住在一起,然后后半生带带孙子、卖卖包子,一辈子就这么幸福平静的过去了。
结果编剧偏不打算就这么循规蹈矩的就放过这对勤劳善良的夫妇,这不,在后面的剧情里,但当严叔严婶退掉租房,骑着三轮车,带着行李兴高采烈的准备搬过去新房子跟儿子一起住的时候,却发现买房子时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给他们养老的乖巧媳妇早早的就把自个妈接过来住了,并且开门后连声都不吭,翻个大白眼,转身往屋里走。
这个时候,作为儿子,父母含辛茹苦的靠劳动把你养大,供你上学,并花光一辈子的积蓄给你和妻子全款买房,本来是应该做点什么的,至少也得说点什么才对,他的确是说了话没错,他没有一丝犹豫的说:爸妈,你们先回去,等我有空了再去看你们。他选择了忽视父母大包小包的行李,顺着父母说只是刚好路过来看看他们的话梗,懦弱的站在媳妇这边。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严叔那愣着的眼神里透出来的心寒真的刺痛了我的心,特别的心酸。
看到这里,很多人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他懦弱,其实什么懦弱、爱媳妇都是假,嫌弃父母倒是真真切切的能体会出来,但凡他有一点孝心,都会犹豫一下,或者尝试去跟妻子沟通,可他都没有,他毫不犹豫的做了决定,关上了房门,可见,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而这边,严叔严婶全款买房后,家底几乎掏空,租房也退了,无处投身,迫不得已只能搬到店里暂住。这边行李都还没放下,卫生管理局的立马就过来了。严婶急得直哭,也也是无计可施,最后也还是安家天下的房中介赶过来处理的,还在郊外便宜的地段给他们重新租了个新店面。临走时,所有的街坊老朋友都来送别,儿子媳妇却始终不见踪影。
全网都在期待剧情会反转,严叔儿子和儿媳妇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然后严叔严婶搬回到新买的房子里住,原来的店铺也重新开业的,当然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期待者。但直到大结局了,也没有反转,这个故事依然是以严叔夫妇搬到郊外告终。
其次让我特别难过的是宋爷爷和宋奶奶的离去,这不是我能料想到的结局。
我一直认为,到最后,他们的外甥会考虑到亲清的关系而同意卖掉房子救宋爷爷,但他们并没有。在宋爷爷和宋奶奶死后,从未出现在病床前的“外甥们”立即出现在了公证处准备争夺财产,甚至在知道宋奶奶把房子无偿捐献给国家后,还到房产中介的门店大打出手。
我难以想象,人心真的可以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前面他们不肯签字卖房,老是算计要多拿钱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只是贪财,又或者只是害怕如果宋奶奶用全部卖房的钱来救宋爷爷的话,他们会担起给宋奶奶养老送终的责任。却不成想,他们已经到了丧失人性的地步,比起能攥在手里的钱,这对姨父姨母的生命便显得可有可无,甚至是期望他们早点死,然后他们理所应当地早点继承财产,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
安家这部剧本身的亮点就是比较真实,很贴近生活,所以剧情的每一集都几乎会出现很揪心或者让人愤怒到上头的剧情,好不容易到了临近大结局了,我们都以为接下来应该就要开始嗑糖了的时候,一个会导致剧情出现大反转的终极大boss—宁馨上场,她的出场方式跟所有的白莲花出场方式几乎算是复制粘贴,都是楚楚可怜,引人心疼。
下班回家的房似锦在ATM亭里遇到了带着女儿躲雨的她,还一直打不到车,这时候房似锦就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同样在这里躲过雨的自己,这下不得了了,马上把她母女俩接到门店避雨,还让孩子认她做了小姨。
知道宁馨打算卖掉房子再换一套离她女儿学校更近的房子时,房似锦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活,从这里开始,噩梦就开始了,房似锦为了给宁馨处在郊外的房子找个愿意以去年同样的市场价买下房子的人,天天自费郊区市区来回跑,期间还得为宁馨动不动就出差买单,成了小姨牌带娃神器,随叫随到,最后还打算不要佣金就为了给宁馨这套房子补差价,到最后还倒贴了五万块。
在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之后,房似锦却再也联系不上宁馨了,果不其然,宁馨跳单了,还是隔壁的门店。房似锦追问过去,宁馨才终于露出了她真实的嘴脸,却打死不跟把佣金还给房似锦。
看不下的小楼就隔天自己来到宁馨家里给他师傅房似锦讨公道,却被他们以敲诈勒索顾客为由举报了,最后被公司开除还拉入行业黑名单,在离开门店自己谋生的时候,又被别人设套当替罪羊,最后入狱了。
这是个标准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甚至那个时候全网声讨宁馨,希望看到她的下场还上了热搜。但主演的故事还没结束,但宁馨却悄无声息的领了饭盒,直到大结局都再没出现过在大众的视野里。
是的,我跟你们一样,希望严叔夫妇的善良朴实能够换来一个好结局;希望宋爷爷的病好了,房子也卖掉了,能跟宋奶奶一起周游世界,一起手挽着手直到世界的尽头;希望宁馨跟她的男朋友得到应有的报应;希望剧里更多的那些坏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那些善良的人可以幸福美满,不被任何人辜负。但即使我们叫嚣着要给编剧寄刀片,这些我们期待的剧情都没有发生。
我们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个结局,却忘了这个世界本就人心险恶,好人和坏人都是用来互相衬托的。我们一直觉得剧情应该怎样怎样发展,其实这只是我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期望、一种希冀;这是我们希望中世界的样子。
但我们不要去管坏人到底能有多坏,也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要多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去成为心存善念的好人。到了这个时候,世界就在你心里,你有多温柔,世界就有多温柔。
最近我在看《安家》,每次一集看完会员转到下一集时,会出现安家二字,今早我突然有了更深的体会。剧中围绕着一群卖房子的人和买房子的人展开的故事,而房屋中介就是连接他们的主线,剧中有为了给儿子买房奋斗一生的包子铺老板老严夫妇,有催人泪下的爱情江奶奶和宋爷爷,当然还有一群热爱生活的年轻人让人看的酣畅淋漓,但无疑都是围绕“”安家”展开,老严夫妇买房是为了让自己在大上海漂泊半生的心扎根,而江奶奶的家就是宋爷爷。哪怕卖掉老洋房,也只是为了给老伴看病。宋爷爷在哪里,哪里就是江奶奶的家。再说这群特殊的群体——中介,无疑都是有温度的人,老油条对待孩子的“不油条”,徐姑姑与房似锦的合租做饭,闪闪惹人爱的可爱,还有外地人小楼与九八五的奋斗,无疑让人物鲜活起来,也让“安家”成为每个人心底渴望的梦。
这也让我联想到生活中的很多人,为了在西安扎根,不断的奋斗着,在我娘家附近就有一对卖牛筋面的夫妻,他们有一儿一女,为了让儿女以后有出息,她们每年年初就来西安,年末才会老家,天不亮就出摊,总想着多攒着钱买套房,可曾想房价是不断的涨,根本赶不上挣得,这些年也就混的一个小店,可是我每次去他们那里买吃的,他们总是乐呵呵的,还给我说再奋斗几年,争取也在西安安一个家,把老人孩子接来,就踏实了……。听他们说着话,我的心满是敬佩,也更体会到他们这些年的不容易和心酸,但是,也为他们有这样的“安家”梦感到开心。
安家,是多么难,又是多么让人神往,如今大城市对人才的接纳性越来越大,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城市,无疑让很多人在安家上止步不前,高额的房价确实让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消费不起,要是有了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更是每一分钱都得攥在手里想着花。所以租房成了很多人的另一选择,一边挣钱,一边先得生活下去。
其实,我觉得安家未必都要在大城市,只要有家人在身旁,有爱温暖彼此,即使租的房子也让人觉得是家,至于选择在老家还是在城市,也要考虑孩子的教育,交通,事业发展等很多因素,但假如你为了挣钱安家,不顾身边的一切,也许等你有了大房子时,爱却不在了,那还能算“安家”吗?当然不算,只能算是一栋房子。
人们常说房子住人,才能聚人气,所以安家也不仅仅是买房子,也包括给自己的心选一方天地,所以愿我们珍惜现在的所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愿每一个人都有家可安,有家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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