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感人到流泪的文章?

老人 0 29

有没有感人到流泪的文章?,第1张

有没有感人到流泪的文章?
导读:疯娘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

疯娘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是一个孤儿,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结果,也许是男欢女爱又不能负责的产物是哲野把我拣回家的。那年他落实政策自农村回城,在车站的垃圾堆边看见了我,一个漂亮的,安静的小女婴,许多人围着,他上前,那女婴对他璨然一 笑。他给了我一个家,还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名字,陶夭。后来他说,我当初那一笑称得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哲野的一生极其悲凄,他的父母都是归国的学,却没有逃过那场文化浩劫,愤懑中双双弃世,哲野自然也不能幸免,发配农村,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劳燕分飞。他从此孑然一 身,直到35岁回城时拣到我。我管哲野叫叔叔。

童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不愉快。只除掉一件事。上学时,班上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骂我“野种" 我哭着回家, 告诉哲野。第二天哲野特意接我放学,问那几个男生:谁说她是野种的?小男生一见高大魁梧的哲野,都不出声,哲野冷笑:下次谁再这么说,让我听见的话,我揍扁他!有人嘀咕,她又不是你的,就是野种。哲野牵着我的手回头笑:可是我比亲生女儿还宝贝她。不信哪个 站出来给我看看,谁的衣服有她的漂亮?谁的鞋子书包比她的好看?她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面包,你 们吃什么?小孩子们顿时气馁。自此,再没有人骂我过是野种。大了以后,想起这事,我总是失笑。我的生活较之一般孤儿,要幸运得多。

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书房。满屋子的书,明亮的大窗子下是哲野的书桌,有太阳的时候,他专注工作的轩昂侧影似一副逆光的画。我总是自己找书看,找到就窝在沙发上。隔一会,哲野会回头看我一眼,他的微笑,比冬日窗外的阳光更和煦。看了,我就趴在他肩上,静静的看他画图撰文。

他笑:长大了也做我这行? 我撇嘴:才不要,晒得那么黑,脏也脏死了。啊,我忘了说,哲野是个建筑工程师。但风吹日晒一点也无损他的外表。他永远温雅整洁,风度翩翩断断续续的,不是没有女人想进入哲野的生活我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哲野差点要和一个女人谈婚论 嫁。那女人是老师,精明而漂亮。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那脸上的笑象贴上去的,哲野在,她对我得又甜又温柔,不在,那笑就变戏法似的不见。我怕她。有天我在阳台上看图画书,她问我:你的亲爹妈呢?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我呆了,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好。 她啧啧了两声又说,这孩子,傻,难怪他们不要你。我怔住,忽然哲野铁青着脸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回房间。

晚上我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哲野走进来,抱着我说,不怕, 夭夭不哭。

后来就不再见那女的上我们家来了。再后来我听见哲野的好朋友邱非问他,怎么好好的又散了?哲野说,这女人心不正娶了她,夭夭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邱非说,你还是忘不了叶兰。八岁的我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大了后我知道,叶兰就是哲野当年的女朋友。 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哲野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包括让我顺利健康的度过青春期我考上大学后,因学校离家很远,就住校,周末才回家哲野有时会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总是笑笑不作声。学校里倒是有几个还算出 色的男生总喜欢围着我转,但我一个也看不顺眼:甲倒是高大英俊,无奈成绩三流;乙功课不错,口才也甚佳,但外表实在普通;丙功课相貌都好,气质却似个莽 ……

我很少和男同学说话。在我眼里,他们都幼稚肤浅,一在人前就来不及的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太着痕迹,失之稳重。 二十岁生日那天,哲野送我的礼物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这类零星首饰,哲野早就开始帮我买了,他的说法是:女孩子大了,需要有几件象样的东西装饰。吃完饭他陪我逛商场,我喜欢什么,马上买下。回校后,敏感的我发现同学们喜欢在背后议论我。我也不放在 心上。因为自己的身世,已经习惯人家议论了。直到有天一个要好的女同学私下把我拉住:他们说你有 个年纪比你大好多的男朋友?我莫名其妙:谁说的?她说:据说有好几个人看见的,你跟他逛商场亲热得很呢!说你难怪看不上这些穷小子了,原来是傍了孔方兄!我略 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笑道:他们误会了我并没有解释。静静的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褪周末回家,照例大扫除。哲野的房间很干净,他常穿的一件羊毛衫搭在床沿上。那是件米咖啡色的,樽领,买的时候原本看中的是件灰色鸡心领的,我挑了这件。当时哲野笑着说,好,就依你,看来小夭夭是嫌我老了,要我打扮得年轻点呢。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一些零碎的琐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象当年我考上大学时的样子。我纳闷。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刮胡子换衣服。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你叫她叶阿姨就行。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 ,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准备结婚。

我不经心的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往上蔓延。

到了饭店,我很客观的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 起,她看上去老得多。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好了。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回到学校我就病了。发烧,撑着不肯拉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教室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我疲倦的笑:我这是在哪?哲野紧张的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 办法?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看见,才能安心。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我凄凉的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住了一 星期院才回家。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 面,我略有动静他就爬起来探视。我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间里,半夜我要上卫生间,就自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总是很快就听见了,帮我开灯,说:夭夭 小心 啊。 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自己睡。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的谢她。

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 不下。我早早的就回房间躺下了。

我做梦。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常美丽,我这么大的个子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哲野愉快的微 笑着,却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清晰的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

我猛的坐起,醒了。半晌,又躺回去,绝望的闭上眼。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进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厉害。我装睡,然而眼泪就象漏水的龙头,顺着眼角滴向耳边。

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他说:还是回家来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

他天天开摩托车接送我。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 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式了。

我顺利的毕业,就职。我愉快的,安详的过着,没有旁骛,只有我和哲野。既然我什 么也不能,那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

但上天却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哲野在工地上晕到。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我痛急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的问医 生:还有多少日子?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我把哲野接回家。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一 个钟点看护,中午和晚上,由我自己照顾他。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

我也笑:男朋友?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哲野出门散步。我挽着他的臂。除掉比过去消瘦,他仍然是高大俊逸的,在外人眼里,这何尝不是一幅天伦图,只有我,在美丽的表象下看得见残酷的真实。我清醒的悲伤着,我清晰的看得见我和哲野最后的日子一天天在飞快的 消失。 哲野很平静的照常生活。看书,设计图纸。钟点工说,每天他有大半时间是耽在书房的我越来越喜欢书房。饭后总是各泡一杯茶,和哲野相对而坐,下盘棋,打一局扑克。 然后帮哲野整理他的资料。他规定有一叠东西不准我动。我好奇。终于一日趁他不在时偷看。 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

“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摇晃着扑上来要我抱。 ”

“ 夭夭十岁生日,许愿说要哲野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小夭夭,她真是我寂寞生涯的一朵解语花。

今天送夭夭去大学报到,她事事自己抢先,我才惊觉她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而我,垂垂老矣。希望她的一生不要象我一样孤苦。

邱非告诉我叶兰近况,然而见面并不如想象中令我神驰。她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优雅没变。她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

夭夭肺炎。昏睡中不停喊我的名字,醒来却只会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我没想到要和叶兰结婚对她的影响这样大。送夭夭上学回来,觉得背上凉嗖嗖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

唉,这孩子。 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一年。我无惧,但夭夭,她是我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

我捧着日记本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

再过几天,那叠本子就不见了。我知道哲野已经处理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心思,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哲野是第二年的春天走的。临终,他握着我的手说:本来想把你亲手交到一个好 男孩手里,眼看着他帮你戴上戒指才走的,来不及了我微笑。他忘了,我的戒指,二十岁时他就帮我买了。书桌抽屉里有他一封信,简短的几句:夭夭,我去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时时以我为念,你能安详平和的生活,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叔叔。

我并没有哭得昏天黑地的。

半夜醒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夭夭小心啊。

在书房整理杂物的时候,我在柜子角落里发现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很古朴趣致 , 我拿出来,洗干净,呆了,那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四句颜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到这时,我的泪,才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

在我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奶奶的雨伞。 据爸爸说,这把伞是我出生时家里买给奶奶的,它和奶奶一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也在陪伴我一天一天地成长。如今,我已经是个十岁的男孩了,奶奶的头上已布满了银发,雨伞也变得破旧了——伞骨变形,手柄被奶奶摸得光滑无比。可每当我拿起这伞,都会想起小时候的事。 五岁那年,我常常把奶奶的伞当大锤玩,一下砸地,一下拿着在空中乱舞。不知不觉天上下起了大雨,我在马路上乱跑,奶奶在我的后面追着说:“阿尧,快停下!”我听到奶奶在后面喊,就停下来了。奶奶跑过来,把伞打开,让我打着伞,自己却顶着大雨走,无知的我自己打着走了。后来奶奶生病了,我后悔极了。 六岁那年,我和爸爸妈妈钓鱼回家,刚进家门,就看见奶奶拿一块抹布在擦那把经历了许多风雨的伞。奶奶擦得很慢,紧盯着伞的眼睛里满是慈祥。我走过去对奶奶说:“奶奶,这把伞这么旧了,叫爸爸妈妈再买一把给你就行了。”奶奶说:“你别看这伞旧,可它还有用。”看着奶奶布满老茧的手,我不禁想起过去的件件往事,我深情地说:“奶奶,我也来帮你擦。”这一把伞虽然破旧,但却倾注了多少奶奶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七岁那年,我上一年级。每天中午放学,奶奶都会拿着那把旧雨伞来接我,我看了总觉得害羞,也经常劝奶奶不要拿那把伞了。可奶奶每次都说:“奶奶喜欢用,就给奶奶用吧?”几次之后我也不再说了,每天拉着奶奶布不满老茧的手,打着那把旧雨伞回家。 时至今日,奶奶一直在用这把旧雨伞,这伞代表了奶奶和我浓浓的亲情。它虽然旧,可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接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周恩来怀念他的两个母亲

周恩来不满一岁时,就由守寡的嗣母陈氏带在身边抚养,她把全部感情和心血都倾注在对恩来的抚养和教育上,恩来称陈氏为“娘”,陈氏给他请来一个乳母,叫蒋江氏,一起住在西院的小屋里。周恩来四岁时,嗣母就叫他识字,五岁时,送他进私塾读书。嗣母对他要求很严格,每天黎明时刻,就叫他起来,亲自在窗前教他读书。有一次,恩溥玩刀子,几乎伤了他的眼睛。于是,陈氏更不许他轻易出去,整天把他关在屋里念书。空暇时,就叫他背唐诗,给他讲故事,如《天雨花》、《再生缘》等。

1904年,六岁的周恩来随同父亲、生母、嗣母和弟弟,一起搬到清河县清江浦(今江苏省清江市)居住,并到外祖父家的家塾里读书。外祖父家里人很多。家族间发生了纠纷,常邀请他生母去调解。

这是家里的经济境况已经越来越不好了。父亲为人老实,胆小,能力比较差,到清江浦后,只谋得一个月薪16元的小差使。家里常靠借钱过日子。他的生母又劳累,又愁闷,很快就一病不起。那是1907年上半年的事。夏天,嗣母带他到宝应县她堂兄家住过两个月,仍回到清江浦。第二年七月间,嗣母又被肺结核夺取了生命。周恩来对陈氏怀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他写过一篇《念娘文》,可惜没有保存下来。抗战胜利后他在重庆对记者说:“三十八年了,我没有回过家,母亲墓前想来已白杨萧萧,而我却痛悔着亲恩未报”。

陈毅为老母洗屎尿裤

20世纪60年代初,陈毅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日理万机,公务繁忙。

那年,陈毅62岁,他出国访问归来,得知老母病重,下了飞机就去看望。陈毅刚跨进家门,就看见老母让身边照顾她的保姆藏起了什么东西,忙问:“娘,你把什么东西藏在床下了?”母亲眼看瞒不过去,只好如实告诉儿子藏起来的是她刚尿湿的裤子。陈毅听了,动情地说:“娘,您久病在身,我不能在您身边侍候您老人家,心里着实难受。这裤子我马上拿去洗了,还藏着做啥子?”

好说歹说,保姆怎么也不让陈毅洗,觉得让这么大的官去洗屎尿裤子,多不好。母亲也劝阻道:“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进门就让你洗脏裤子怎么行?”

陈毅说:“我不是说着玩的,您就允了吧。我小的时候,不知您多少次给我洗尿布屎裤。现在,儿子有机会为您老人家洗一洗脏裤,虽然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也总算尽了一份孝心吧。”

不容在推辞,陈毅便躬下身从床拿出母亲的尿裤和其他脏衣服,一起去洗得干干净净。

毛泽东对母亲的感情很深

毛泽东对母亲文七妹感情很深。1918年夏,他从长沙赴北京前夕,十分挂念在外婆家养病的母亲,特地请人开了一个药方寄给舅父。次年春返回长沙,便把母亲接来就医。10月5日,文七妹患瘰疬(俗称疝子颈)病逝,终年五十二岁。毛泽东日夜兼程从长沙赶回韶山守灵,并和泪写下一篇情义深长的《祭母文》。他这么追念母亲:“吾母高风,首推博爱。远近亲疏。一皆覆载。恺恻慈祥,感动庶汇。爱力所及,原本真诚。不作狂言,不存欺心……洁净之风,传遍戚里。”当时,毛泽东还给同学邹蕴真写信说:世界上有三种人,损人利己的,利己而不损人的,可以损己以利人的,自己的母亲便属于第三种人。母亲对他的影响力,在他的一生中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母亲去世后,毛泽东把父亲毛顺生接到长沙住了一阵。父亲后来不再干涉他的选择,继续供他上学。毛泽东是很感激的。毛顺生于1920年1月23日患急性伤寒去世,时年五十岁。

朱德著文忆母亲

1944年2月15日,朱德的母亲钟太夫人在家乡四川仪陇病逝。朱德万分悲痛,4月5日著《回忆我的母亲》一文,以无限的深情赞颂母亲的优秀品质,寄托哀思。

朱德开篇写道: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我很悲痛。我爱我母亲,特别是她勤劳一生,很多事情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

他在一封写给外甥的家信中说:“外祖母大人因人老关系,今年不比往年健康,但仍不辍劳作,尤喜纺棉。”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识,鼓励我以后走上革命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一天比一天更加认识:只有这种知识、这种意识,才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产。

最后,朱德满怀深情地写到:母亲现在离开我而去,我将永远不能再见她一面了,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人,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但是,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我用什么方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我将继续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的希望---中国***,使和母亲同样生活着的人能够快乐的生活。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邓小平赡养继母

夏伯根对邓小平来说,既不是他的生母,也不是养母,而是继母。邓小平对这样一位正直、善良、勤劳、肯干的继母特别敬重和爱戴。十五岁的邓小平,当年顺长江南下,走出重庆,走出四川。之后,邓小平率领千军万马前来解放大西南,又回到四川,回到了重庆。四川解放后,邓小平坐镇重庆,任中共西南局第一书记,是中央下属几大行政区域之一的最高官员。这时的邓小平已是45岁的中年人了。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庭后,邓小平就承担起赡养继母的义务。邓小平调中央工作后,她把继母一同带到北京。跟随邓小平一家生活的这些年里,邓小平夫妇待她如亲母,从不分你我,在饮食、卫生、穿戴等生活的各方面,十分周全的照顾老人、安抚老人,使她晚年心情愉快。值得一提的是,在邓小平被打倒“流放”到江西住“牛棚”的日子里,邓小平为了照顾卓琳的身体,又不肯让年事已高的继母再承担过重的家务,便独自挑起了家务劳动的重担,劈柴、生火、擦地等重活脏活邓小平都亲自干。夏伯根老人能够高寿,与邓小平夫妇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戴、敬重、关心、照顾是分不开的。

冯玉祥的“悼母诗”

冯玉祥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爱国将领,还是一个有名的大孝子。

冯玉祥将军一生对母亲非常孝顺,母亲病故之后,他痛苦伤心地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每逢自己过生日便闭门谢客,不吃饭,有时实在饿得头昏心慌也只在晚上吃上一顿饭,以此来纪念母亲的生养之恩。1945年,他写了一首《十月怀胎》的悼母诗:

娘怀儿一个月不知不觉,

娘怀儿两个月才知其情,

娘怀儿三个月饮食无味,

娘怀儿四个月四肢无力,

娘怀儿五个月头晕目眩,

娘怀儿六个月身重如山,

娘怀儿七个月提心吊胆,

娘怀儿八个月不敢笑谈,

娘怀儿九个月寸步艰难,

娘怀儿十个月才到世间。

为了将这首悼母诗“铭刻在心,永世不忘”,冯玉祥将军请人把诗特意刻在石碑上。

这首诗情真意切,通俗纯朴,字字句句洋溢着一片敬母、爱母、惜母之情,感人肺腑,令人敬佩,给人教诲,至今仍广为流传。

华县杏林镇老观台村第三组村民魏仙粉,是一位贤惠孝顺的好媳妇。她四十年如一日,精心照顾体弱多病的婆婆,把老人照顾得十分周到,被十里八村称为好媳妇。

前几天,在我慢慢思虑该怎样用我笨拙的文字描绘出母爱的深厚,或者用一个词来形容母爱的真挚,再或者用简洁的语言来向您倾诉我对母爱的理解时,不经意间,我看到一篇名叫《母爱无言》的文章。细细品读后,我忽然明白,母爱像天空般无边无际,如大海般广阔无垠,沐浴着爱的阳光,洋溢着无言的亲情,我们才是快乐的,才是幸福的。它是爱的最高境界。于是,我改动了一个字,成为今天的演讲主题。

首先,我想先向大家讲述这样两个有关母亲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一位游子与他的母亲之间。游子探亲期满离开故乡,母亲送他去车站,儿子旅行包的带子突然被挤断。眼看就要到发车时间,母亲急忙从身上解下裤腰带,把儿子的旅行包扎好。解腰带时,由于心急又用力,她把脸都涨红了。儿子问母亲,您怎么回家呢?母亲微笑着说,不要紧,慢慢走。

多少年来,儿子一直把母亲这根腰带珍藏在身边。多少年来,儿子一直都在想,他母亲没有腰带是怎样走回几里地外的家中的。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犯人同他的母亲之间。探监的日子,一位来自贫困山区的老母亲,经过乘坐驴车、汽车和火车的辗转,探望服刑的儿子。在探监人五光十色的物品中,老母亲给儿子掏出用白布包着的葵花籽。葵花籽已经炒熟,老母亲全磕好了。没有皮,白花花的像密密麻麻的小雀舌。

服刑的儿子接过这堆葵花籽,手开始颤抖。母亲亦无言语,撩起衣襟拭泪。她千里迢迢探望儿子,卖掉了家里的鸡蛋和猪崽儿,还要节省许多开支才凑足路费。来前,在白天的忙碌后,晚上在煤油灯下嗑瓜子。磕好的瓜子肉放在一起,看他们像小山一点点增多,没有一粒舍得自己吃。十多斤瓜子磕亮了许多夜晚。

服刑的儿子垂着头。作为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正是奉养母亲的时候,他却不能。在所有探监人当中,他母亲衣着是最褴褛的。母亲一口一口磕的瓜子,包含千言万语。儿子“扑通”给母亲跪下,他忏悔了。

这是两个多么令人刻骨铭心的心理历程啊!这母爱深入骨髓,融入血脉,牵动着每一根神经,令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真挚深切的母爱散播在空气中,令人悴然心动。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时间、空间改变了许多,而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刻永恒的爱心,这颗爱心中所蕴含的柔情似一根红丝带,飞过高山峻岭,飘过江河湖海,牵系着颗颗炽热的心,撒播着深切永恒的情。母爱的深,母爱的醇,母爱的浓,母爱的久,令其他任何一种情感都逊色三分。

也许,在座的一些朋友们会像我一样,有一位很普通的母亲。她没有骄人的面孔,没有华丽的外衣,没有出色的工作和事业。她也许只是一个小职员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做着她应做的工作,拿着她应得的薪水;也许她一闲下来,就整日里唠唠叨叨让你好不心烦;也许你会觉得,她只在乎你的成绩而不在乎你学习以外的品行;也许你会觉得,她的卑微会让你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后面有许许多多的“也许”可以倾诉,但是也有许许多多的“假如”在等待你的倾听。假如,她在十月怀胎时,并没有选择你,你还会在蓝天下抒发你对世界的热爱吗?你还会在教室里诵读你喜爱的文章吗?你还会在游戏中体会生命的真谛吗?或者,你还会在某个夜晚或白天与她因一点小事而争论不休吗?!

我记得有一次在我与母亲争吵过后,我对父亲说起母亲的种种错误以及对我的不理解。父亲这时很严肃地说了一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即使你的母亲有千错万错,她终归是你的母亲。这句话终于让我觉醒!是啊,她让我有了生存的权利,让我们享受了来到这世界上的幸福和美好,我们应该满足了,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并终身报答。何况,她并没有将幼小的我弃置一旁,并且还教我说话,穿衣,让我接受教育,让我获得欢乐。相比之下,那小小的唠叨又算得了什么呢?那善意的批评又算得了什么呢?

血总浓于水,情莫过于亲。母爱如一股涓涓细流,虽无声,却能够滋润干涸的心灵。它平凡,却在平凡中孕育着一份惊人的伟大!有时,母爱是一剂特效药,可以拯救那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灵魂;有时,母爱又是人生海洋上的一座指路明灯,引导我们走出迷途,追随光明。“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份沉甸甸的母爱,有谁能够掂出它的分量,又有谁能够真正偿还呢?

母亲,生命来自您,含辛茹苦,风霜雪雨的交织中有您不倦的身影;快乐来自您,始终如一,锅碗瓢盆的交响里有您不断的叮咛;无私来自您,全心给予,岁月织就的白发里有您不变的期待;幸福来自您,笑对艰难,沧海桑田的变迁里有您温暖的笑脸。

是否可以,为您扶起倒掉的酱油瓶子,做一次自己每天都会享用的早餐,让您在清晨就闻到它的香甜;是否可以,为您按摩劳累的双肩,将饭后的碗筷用清水洗刷,让您在饭后可以清松地休闲;是否可以,为您摘掉鬓边的白发,用名牌的护肤品将您装扮,让您在美丽的妆容中绽放笑颜;是否可以,放弃一些自己玩乐的时间,挽着您的手,快乐地享受一次美好的春天!

疯娘》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哪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

“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的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幼儿园的老师说:"你的儿子有多动症,在板凳上连三分钟都座不了, 你最好带他去医院看一看。"回家的路上,儿子问妈妈,老师都说了些什么,她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因为全班30位小朋友,只有她的儿子表现最差;惟有对他,老师表现出不屑。然而她还是告诉她的儿子:"老师表扬你了,说宝宝原来在板凳上坐不了一分钟,现在能坐三分钟了。其他的妈妈都非常羡慕你的妈妈,因为全班只有宝宝进步了。"那天晚上,她儿子破天荒吃了两碗米饭,并且没让她喂。

儿子上小学了。家长会上,老师说:"全班50名同学,这次数学考试,你儿子排在第40名,我们怀疑他智力上有些障碍,你最好能带他去医院查一查。"走出教室,她流下了泪。然而,当她回到家里,却对坐在桌前的儿子说:"老师对你充满了信心。他说了,你并不是个笨孩子,只要能细心些,会超过你的同桌,这次你的同桌排在第21名。" 说这话时,她发现,儿子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光亮,沮丧的脸也一下子舒展开来。她甚至发现,从这以后,儿子温顺得让她吃惊,好象长大了许多。第二天上学时,去得比平时都要早。

孩子上了初中,又一次家长会。她坐在儿子的座位上,等着老师点她儿子的名字,因为每次家长会,她儿子的名字总是在差生的行列中被点到。然而,这次却出乎她的预料,直到家长会结束,都没听到他儿子的名字。她有些不习惯,临别去问老师,老师告诉她:"按你儿子现在的成绩,考重点高中有点危险。"听了这话,她惊喜地走出校门,此时,她发现儿子在等她。走在路上,她扶着儿子的肩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她告诉儿子:"班主任对你非常满意,他说了,只要你努力,很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

高中毕业了。第一批大学录取通知书下达时,学校打电话让她儿子到学校去一趟。她有一种预感,她儿子被第一批重点大学录取了,因为在报考时,她对儿子说过,相信他能考取重点大学。儿子从学校回来,把一封印有清华大学招生办公室的特快专递交到她的手里,突然,就转身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大哭起来,儿子边哭边说:"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欣赏我……尽管那是骗我的话。"听了这话,妈妈悲喜交加,再也按捺不住十几年来凝聚在心中的泪水,任它流下,打在手中的信封上……

第一篇

不忘父母养育恩

当你坐在明亮的教室中聆听老师讲课时,当你坐在饭桌前吃着可口的饭菜时,你可曾想到从嗷嗷侍哺的婴儿成长为今天的你,父母要付出多少血汗你是否想过有一天会用你的努力来回抱他们呢我们中华民族素有"礼仪之邦"之称,而礼仪之首便是尊敬父母有这样一件事,一位同学一直在家里娇生惯养,一次,妈妈因生病忘了做饭,他竟然大发雷霆,妈妈泪水涟涟,伤心不已同学们,这位妈妈当时是多麽心痛啊!自己对儿子的拳拳爱心换来了什麽呢你们能想象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热爱,他还能对其他人充满爱心吗世界没有了爱心将变的怎样老人流落街头,小孩被丢弃荒野那将会是多麽可怕古今往来,凡有所成就的人,不都是自己具有这种高尚的品德曾为新中国的创建立下赫赫战功的陈毅元帅,在任外交部长期间,工作非常繁忙,然而他却能利用出访回来的间隙顺路去看望年迈的母亲,并给瘫痪的母亲洗尿裤在他的身上就有这种高尚的美德,他是一个高尚的人我们应该从小学会孝敬和热爱为我们日夜操劳的父母,并把这种美德推广到尊敬所有师长,做一个有道德的人想一想多少个妈妈在灯下为我们织毛衣,多少个爸爸在为生活奔波让我们都来关心父母,孝敬父母,为了父母,为了长辈谱写一曲爱之歌吧!

第二篇

伟大的母爱

宁静的深夜,北风“呼—呼”地刮着,月亮将他朦胧的光照射在大地上````一个简陋的小茅屋里,仍有一丝光芒在闪耀。

孟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天一早他就要离开生他养他的母亲,上京赶考。想到这儿,他的眼睛里不禁六畜了滚烫的泪水。

朦胧中,孟郊看见年迈的母亲正用她粗糙的手一针一线地为他缝补那件破旧的棉衣,浓浓的母爱滋润了他的心田。

北风依旧“呼—呼”地吹着,一阵紧似一阵,似狼嚎一般。母亲冻得瑟瑟发抖,手指也冻僵了,像一个个通红的胡萝卜,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双手合拢放在嘴边,用力哈了几口气,然后使劲搓着,看到此情此景,孟郊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真想冲上去,一把抱住母亲,给她取暖。

无情的寒风不停地向小屋袭来,灯光在左右摇曳着,微弱的火苗经不起寒风的吹袭,“卟”地一声灭了,母亲叹了口气,摸黑拿起火石,“哧”的一声,油灯点亮了,母亲继续缝补着衣裳,可是,无情的大风一次又一次地朝小屋袭来,母亲就一次又一次地点燃油灯,继续缝补着````

看着母亲的身影,孟郊不禁想起童年时发生的一件小事。一天,先生要求买一本书,可是,孟郊家里很穷,连生活都顾不上,更别说买书了,他没有告诉母亲。可是这件事还是像风一样吹进了母亲的耳朵里,不久,母亲把一本崭新的书拿给了孟郊,原来,母亲当掉了她唯一的陪嫁首饰````

油灯下,母亲还在缝补着衣裳,突然,母亲眉头一皱,一滴鲜红的血像珍珠一样渗出来,母亲把手放在嘴边吸吮了一下,然后又没事似的继续缝补着,看到这儿,孟郊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泉水般直泻而下,把枕头都弄湿了。

月亮收起了最后一道光芒,太阳升起来了。来到院里,母亲抚摸着孟郊的头,依依不舍地说:“儿啊,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孟郊的眼睛再次模糊了,母亲就像那春天的阳光,照耀着孟郊这棵稚嫩的小草,母亲伟大的爱,将伴随他经历风雨,走向远方。

望着远处正在挥手的母亲,一首小诗在孟郊心底流淌: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第三篇

母爱被歌颂了千百万遍,千百万年,但是永远不能停息,因为它从未停止。

小学的时候,老师留过很多以母爱为话题的作文,对我而言,每次都是不疼不痒地写完了事,对于它真正的含义,我并没有深刻的感受,也就是说,对妈妈是怕和恨占了上风。因为,妈妈对我非常严厉。

妈妈对我的严厉,曾经被我无数次地记恨,虽然我没有胆量与她大喊大叫,但我却常常在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懒,做一些妈妈不允许做的事,因此,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平平,生活上一直马马乎乎,妈妈为此伤透了心。

自从我上初中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渐渐明白:妈妈的严厉,也是一种爱。这种爱,有时看起来非常残酷,不近人情,但是这种爱,给了我无穷的动力,在学习上取得了一次次令人羡慕的成绩。

就在上个星期天,晚饭刚过,我便嚷嚷着玩电脑,妈妈被我“死缠烂打”得没了办法,只好说:“把你的作业拿出来,让我检查一下,如果做得好,就可以玩电脑。”虽然不能立刻就去玩电脑,但我玩电脑的希望还在,因为我早把所有作业作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所有作业一块堆在书桌上,“妈,我做完了作业,可以玩了吧?”我大声喊道。“作业做得认真吗?数学题都会做吗?”妈妈半信半疑地问。“小菜一碟,小事一桩……”我还没说完,却发现妈妈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你看看你做的数学题,书写潦草,步骤不全,还做错了这么多题……”妈妈边说边打错号,越打错号越生气,最后一口气把我的数学作业撕了精光,“重做!”望着妈妈生气的脸,我没敢再说一个字,只在心里默默地想“亲爱的电脑,我和你吻别。”虽然我心中极为不乐意,但我知道:妈妈这么做,确实是为我好。因此,我认认真真地把数学作业重新做了一遍,妈妈把我不会做的题详细地讲了一遍。在第二天的数学课上,我们进行了数学测验,考试过程中我觉得特别的从容和镇定,正当周围的大多数同学抓耳挠腮的时候,我已经将做完的试卷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第二天,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在全班同学都投来的羡慕目光中,在他们的热烈掌声里,我如愿以偿地领回了我的那份满分试卷。那种感觉简直是“棒极了!”

妈妈对我的严厉,不只在我的的学习上,在我生活的任何方面,妈妈对我的要求都很高。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教会了我洗脸、刷牙、整理自己的房子……并且都要做得很好,稍一懈怠,就会被妈妈劈头盖脸地批评一顿,有时候还会受一些皮肉之苦。尽管当时并不理解,但我还是把一些同龄人不会做的事,努力做到尽善尽美。现在才知道,妈妈是想让我做任何事都要有个认真的态度,无论自己有什么理由,都不能马马乎乎。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感谢妈妈对我的严厉,您的这份爱会给我战胜任何困难的无穷力量,指引我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拼搏向前,永不言弃 世上最伟大的爱莫过于母爱。

回想一下,我们从一个微小的细胞长成人形,每一条血脉、每一寸骨骼,全靠母亲血液的灌溉、滋润。

母亲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长得健康、长得聪明,她一坐一卧都小心谨慎。因为母亲把我们看成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生命的果实、生命的延伸。

为了我们能正常发育,她可以克服一切欲望,承受一切痛苦。一天又一天,好不容易熬过了十月怀胎的煎熬,等待母亲的又是一朝分娩的折磨。然而,小生命第一声啼哭,却使母亲极度紧张、极度疲倦的脸绽开灿烂的笑容。也正是这孩子的第一声呼唤,把母亲带到了繁杂艰辛的世界。

一口水、一口饭、一把屎、一把尿。一字一句地教我们学说话,一步一步地扶我们学走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我,哪一刻哪一时能离开母亲的哺育和照料。

当我们生病的时候,母亲是最好的护士。她日日夜夜,精心守候,观察病情,细致入微,求医问药,忧心如焚;当我们犯错误的时候,母亲是最耐心的老师,她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不厌其烦,深怕我们受到世俗、私心、恶趣的薰染。随着我们不食不语,母亲也懒言少饭。而我们的每一点小小的进步都会令母亲眉舒目展、喜形于色。

再想一想,就算我们长得再笨,母亲也绝不会嫌弃;就算我们生的再丑,在母亲的眼里我们也美如天仙。即使不懂事的我们顶撞过她、伤害过她,而母亲对我们的爱始终不变。

你给她带来的磨难再多,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我们的翅膀渐渐长硬,羽毛渐渐丰满。迎接我们的是海阔天空,远大前程。而等待母亲的却是离别时的伤心,分别后的孤独。哪个母亲不望子成龙,又有哪个母亲舍得孩子远离家门。分别时,母亲把滚滚的热泪咽进肚子,给我们的却是含笑的叮咛和嘱咐。十指连心的泪水只有在无人的地方洒落、纵横。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孩子呵,在妈妈给你打点的行装里,在妈妈给你的书信中,你可知道有多少揪心的泪、多少美好的祝福。你可知道,对你千丝万缕的挂念,使母亲挨过多少不眠之夜,又有多少次她和你在梦中相见。

孩子呵,纵然万水千山走遍,你永远也走不出母亲的胸怀。你就象一只风筝,走得越远,拴在母亲心头那根长长的线就绷得越紧,母亲的心就悬得越高。

孩子呵,团聚时你可仔细端详过母亲,她的双眼是否失去了光华,两鬓是否平添了白发。

身处顺境时,你是否想到,她是你的第一任教师。是母爱点燃了你最初的智慧明灯;遭受挫折时,你是否想到,正是母亲的厚爱,扶平了你心头的伤痕,使你重新鼓起前进的勇气,扬起远航的风帆。人生旅途,沟沟坎坎,风风雨雨,母亲的爱送我们一程又一程,直到她心血耗尽,永远闭上慈祥的双眼。

世上母亲千千万,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愿自己的孩子健康、聪慧、善良、真诚;世上母亲万万千,但她们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施不图报,无偿付出。母亲的全部含义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奉献。即使儿女再孝顺,也报答不了母亲的恩情。我们给母亲的仅仅是一把土,而她给我们的却是一座山。我们给母亲的只是一条小河,而她给我们的却是汪洋大海。

母亲是一本无字的书,她教给我们无限的慈爱,也教给我们如何去奉献爱;母亲是一首无声的歌,她默默地劳作,谱写出一曲曲美妙的乐章,播撒着人生的真谛。母亲滋养着人间真善美,洗涮着世上假丑恶。母亲是一团不熄的火,她将自己燃烧,把世界照亮。失去母爱,天地将一片黑暗。

让我们牢记母亲的深沉与博大,无私与温暖。

真想把自己化作一团火,温暖母亲的心;真想把自己变成一座山,将母亲的重负托起;真想把自己变成一泓清泉,洗去母亲的倦容,擦亮她明亮的双眼;真想将自己铸成一块钢,为母亲架起通向希望的桥梁,好让母亲跨越苦海,走向光明!

母爱无言

母亲,多么伟大的字眼!一个人呱呱坠地刚开始学会的第一个词语:“妈妈”。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称呼,一个人心里永远感激的是她的母亲。因为母亲用甜美的乳汁养育了她哺育了她。

高尔基曾经这样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

母亲是什么?是生命之本,是万物之源,母亲就是创造我们生命给予我们成长的最亲最亲的人。

有一天,当我路过草坪,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牵引着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小宝贝时,这样的画面也是如此震憾人的心灵。你的眼前不由浮现母亲教你学走路的身影;眼睛顿时湿润了,心里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欣喜。假如她现在在你面前,你会深情地呼唤一声:“妈妈!”

的确,母亲为了我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她的生命,但从来无怨言,不计较报酬,你说:“这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情谊?我怎么能忘怀?”

当我背上书包上学时,母亲会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地替我准备,有包好的新书、有次日上学的新衣服。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母亲早已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饭桌,单等着我开饭。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心被母亲的关爱包围着,感到无比幸福快乐!

当我开始参加工作时,母亲的叮咛,母亲的唠叨,都成了我的财富。

当我听到一位八九岁的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吟诵《游子吟》时,我心灵那最深处的感情触动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世界上唯一施恩于我而不求回报的就是母亲!母亲的爱是无私,是真诚的爱。母亲给我们生命,她给予我们太多太多,无穷无尽的爱,而我们呢?

我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母亲那一张慈祥的脸,一双为我们操劳的手,一个生日。

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母亲减轻点负担,和母亲聊聊天,说说话,陪陪她。

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为母亲营造一个安谧的环境,让她快乐安享幸福的晚年!

母爱无言!让我们用心去品味,用心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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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广博、无私、温暖、伟大,她是子女成长的摇篮,是孩子避风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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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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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娘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一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没理她。

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会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是生非。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不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你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

在奶奶的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奶奶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我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还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就要挨打。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的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给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奶奶的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着。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着,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嗬,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指着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着。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口里还叫:“树……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合,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狭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爸爸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着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总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