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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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雪》的看法,第1张

《胭脂雪》的看法
导读:我是个初中生,每天晚上妈妈都看胭脂雪,我就和她一起看,看着看着我也觉得挺好看了。(说明胭脂雪有吸引力,而且年龄层次很广)我就长话短说,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就是有几个地方不太现实(我个人觉得)一在刚刚嫁到辜家的玉禾是个活泼调皮的女子,后来怎么

我是个初中生,每天晚上妈妈都看胭脂雪,我就和她一起看,看着看着我也觉得挺好看了。(说明胭脂雪有吸引力,而且年龄层次很广)

我就长话短说,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就是有几个地方不太现实(我个人觉得)

一在刚刚嫁到辜家的玉禾是个活泼调皮的女子,后来怎么变的那么文静,简直可以说是懦弱!完全判若两人!

二刚刚辜少棠对玉禾一点也不好,就算是良心的发现,也不会一下又对她那么好了吧。变化太快!(以上为人物问题)

一在最后一集的时候有个镜头是大少奶奶宁默心穿着华丽的**衣服从这里走过!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宁默心投胎了吗?呵呵。这个镜头太怪,我觉得还不如让阿桃来呢!

二最后夏管家说会给玉禾幸福,似乎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但是二少奶奶怎么办呢?她长成那样,不依靠人,还活的下去吗?这里情节没有交代清楚。

三。最后的结局是老太太把裁缝望春杀了,她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能够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轻松杀死吗?还把他丢到井力去了饿?有点匪夷所思!

三最后警察知道是辜李士杀的人,为什么最后还有以个玉禾给她送终的镜头呢》难道这种杀人犯还没有到牢房里马上解决吗?(以上为情节问题)

还有,我希望故事最终还是有好的结局,没想到是以悲剧结尾。而且辜家最后的一跟苗居然还是断送在老太太手里~~~想开始的时候辜家是多么威风啊,到现在居然是败了,还败在了以个很厉害的当家老太婆手里。

老太婆很会做人,虽然很厉害,但是其实是一个适合的当家人人选。从这里我也知道,在她眼里,儿子就是儿子,那和媳妇就是不一样。儿子就是精贵,媳妇始终不是自己家的人啊。

文玉禾是个好女人,但是这样的好女人就是当不得啊~自己吃亏!

其实夏管家得命挺苦得,开始和二少奶奶好又没好成,后来和三少奶奶也没好成,有以个守贞看上了自己,可是偏偏不喜欢。后来他选择得是跟二少奶奶走,其实这不一定是种正确得选择,因为人分离了这么久,说不定久没什么感情了,还不如个三少奶奶好。

辜少棠是个没用得男人,他只说在玉禾心里他不如夏管家,其实不管在什么方面他就是不如夏管家得!

大少奶奶默心其实也是个苦命得女人,守活寡,哎~~

从阿桃身上我可以看出人是可以变得,还是可以变得很大得。其实他开始也是个很善良得女孩,后来也变成了以个阴险狡诈得人,其实他这样得人就是要喊大少奶奶来制以下!!!

这里每个人,可以说是都错了,也可以说是都没有错。这里得女人都是很苦命得~~古时候得女人难道过着这样得生活?换成我我肯定受不了!!

我得想法就是这样!期待你给我回信啊!~~哎哟,手都酸了~~

写婚姻的。

绣花绷子绷得很紧,每一针扎下去,都会发出“砰”的一声,然后又是丝线拉过软缎,长长的一声:“嘶——”,绣花的人心无二用,专心在绣花的工作上。因为太专心了,竟弄得鼻孔张着,嘴唇翘着,整个的脸也像绣花绸子一样的绷得很紧。

  最后的一张叶子就要完成了,然后拿去让小芸她婶婶用缝衣机给打上边,比较快当些。但是配个什么颜色的边呢?方大奶奶想着便停下了针,把绣花绷子举到眼前一比。如果照她的意思,葱心绿的边,一寸半宽,最合适。可是谁知道小芸愿意不愿意呢?年轻人现在脑筋不一样了,配起颜色来,也是怪里怪气的,这孩子就许这么说:“妈!来个灰色儿的!”那可使不得,是结婚用的哪!

  砰,嘶——,砰,嘶——,方大奶奶接着绣她的叶子。没几针,线完了,得再穿根新线,这可难了她。一根绣花针比近比远都穿不进去,虽然戴着老花镜。她不得不叫小芸了,可是她们同学几个正在隔壁屋里说得高兴呢!在方大奶奶正要喊的时候,隔着纸门,她听见刘家的**说话了:

  “方小芸,你倒是去不去呢?”

  “吃完饭再去吧,妈说留你们吃饭,她还特意上街给你们添菜去了呢?”

  “现在还早,我们可以去了赶回来吃饭。我跟你说的那家委托行,有许多新到的耳环,花纱手套,都是你结婚要用的。我陪你去买,可以打个折扣。”

  “说实话,”小芸很和婉地解释:“我妈正在给我赶绣花枕头,她眼睛不太好,每根线差不多都得我替她穿。快绣完了,我出去没人给她穿针引线,工作就得停顿,不好意思。”

  “哦——!那就难怪了,人家方小芸急着等这对鸳鸯枕好入洞房呀!”

  “别胡说,我妈才不那么俗气,绣什么鸳鸯!”

  “那么伯母绣的是什么花样儿呢?”

  “你们猜。”

  “麒麟送子?”

  “呸!”

  “花好月圆?”

  “无聊!”

  “祝君早安?”

  “又不是绣洗脸毛巾!我告诉你们吧,妈绣的是一枝初放的浅粉色的荷花,荷叶上露珠滚滚,旁边是一只蜻蜓点水。”

  “好雅致,伯母怎么想出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花样儿呢?自己绣可也真麻烦,为什么不花钱找人用机器绣呢?”

  “是呀,我也说过,现在也没什么嫁妆的那一套了,可是母亲满心想趁我结婚温习一下她旧日的手艺,我怎么好拦阻她?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的母亲还是一个处女,她是最纯洁不过的女人,所以她的艺术眼光也不同凡俗……”

  ——唉!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方大奶奶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她真不知道小芸一向对她的同学们都是怎么形容自己的母亲?还预备怎么说下去?她把绣花针别在软级上,轻轻放在桌上,便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这间屋子。她知道小芸以为她到厦门街买熟菜去了,所以才这么放肆地谈论着母亲。

  她一边穿鞋又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小芸向她提出要和敏雄结婚的事。她早就看出在一群追求小芸的张三李四里面,她的女儿是看中了那个驾喷气机的陆敏雄了。喷气机!从天空上“刷”地一下飞过去,总害得她的心也“刷”地一下被摘了去。可是说老实话,她确实很喜欢敏雄。第一,他朝气,生龙活虎的。不过,驾飞机,而且驾的是那么快的喷气机,三长两短是保不住的,唉!她怕打仗,怕听到死,怕快。所以她忍不住把利害对小芸说个明白:

  “小芸,敏雄样样好,没得挑剔,婚姻也是你自己的事,这年头儿的父母做不了什么主,可是——可是嫁给一个生命随时有危险的军人,尤其是敏雄,是驾喷气机的,要有个什么的话,你可得认命呀!”

  她是过来人,她知道认命是什么滋味,她可不愿意叫小芸也有一天走上她的路。但是小芸这孩子听了后,脸向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穿着紧裹着屁股的牛仔裤的两腿分开站着,一条马尾儿甩了一下,侧着头,倒像哄孩子似地笑说:

  “妈!您那认命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我知道,是因为爸爸的缘故,您才替我担这份心的。不过做军人的,在他的责任中,却应当随时有牺牲生命的精神,这和爸爸的情形又不同了。如果敏雄——他真有什么不幸发生,在这个大时代里,我想我应当承当得起。妈!您放心,别为我多虑。答应我——嫁给他。”

  小芸说到后来显得激昂起来了,两眼噙着泪水,搭在母亲肩上的两手,摇撼了两下,跟着小湿嘴儿吻了母亲的老脸。她没有把这套话背得很清楚,但是她听得最明白的是小芸说的认命,“您那认命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小芸这孩子几时变得这么会说话的?她只知道小芸会撒娇,会哄人,居然也会讲大篇道理,还不肯认命哩!她没了主意,便去找小芸的叔婶,她把自己的意见和小芸的话,叙述了一遍之后,便下了这么个结论:“叔叔做主。”等着小芸的叔叔家麟来回答。谁知叔叔也站在小芸那一头。

  “也对,这不是讲认命的时代了,如果小芸真有这样理智的见解,她就不怕嫁给一个随时有性命之危的军人。大嫂,你就随了她吧!”

  哦!叔叔也是这么不认命的人,那么讲认命的该就是她一个人了。认命不对么?她有点迷惘,愣愣地看着在屋里来回踱着的家麟。她忽然发现家麟脑后的头发怎么也白了许多呢?老了,大家都老了,扰不过年轻人了。记得家麟刚从法国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藏青哗叽的西服,站在堂屋地上喊大嫂。呀,莫非他现在身上穿的还是那套?应当是,裤子后面磨得油亮了,哗叽穿旧了,就是这样。“大嫂,不用犹豫了,就放心给小芸张罗结婚的事罢!”直到婶婶说了话,她才从漫无目的的遐想中醒过来。

  方大奶奶想着这半年前的往事,脚步不知怎么竟走到后院厨房来,看见阿满在切牛肉,她才想起她到厨房来是没有什么事的。她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掀掀锅盖,开开碗橱,阿满不高兴了,鼓着嘴在瞪她,她这才从墙壁的钉子上取下了线网袋来,向阿满絮叨着说:“牛肉不要切成大直丝哟!我再去买点儿什么来,三个大姑娘,一定很能吃的。”

  穿出两条横巷,本来是到厦门街的捷径,可是方大奶奶没这么走,她出了家门便一直朝高处去。走上了水源路,眼界立刻开朗,但是有点喘,心也跳着。眼睛朝堤下望去,秋高水也涨了么?怎么今天看起来,水流得这么急似的。她跟着流水的方向抬头向上看,呀!川端桥西面是通红的半个天!太阳是金黄黄的一个大轮子,就要沉下去了。是眼睛不好吗?水流得那么快,金轮子也滚得那么急。她不常看见落日的情景,但是她还记得那次在北海的白塔顶上所看见的落日,比这沉静多了,也是这么一个黄澄澄的金轮子,徐徐地沉下,沉下,终于沉到她的视线所不能及的下面去了。她的心,就遥远地随着那金轮子坠下去了。那时北海是一片黄昏的苍茫,水面上闪着一层微弱的金光,几只小船正向五龙亭划去。那刹那间的情景,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有二十几年,不,三十几年喽!日子也跟流水似的,急急忙忙地向前追,把她追老了,把小芸追到有一天要嫁人了,还不肯认命,这孩子!

  认命,第一次告诉她要认命的,是她的二姐,也就是从暮色苍茫中走下白塔来的事。也许二姐看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心怀悲痛,所以挨近她,拉起她的手安慰说:“三妹,命里注定的事也没办法,自己的身子要紧,看你瘦多了。闲下来绣绣花,看看书,回娘家来散散心,女人天生就得认命。”其实她不言不语,满怀的是另一件心事,但是听了二姐的话,她也不禁轻轻地叹口气说:“我都知道,二姐。”

  命里注定的事怎能不认呢!如果那年父亲不在火车上遇见他的同年方椿年,怎么会有她和家麒的一段婚姻?或者父亲在火车上遇见的不是家麒的父亲,而是李景铭年伯,张东坡年伯,也许她做了李家或张家的少奶奶。即使你父遇见的是家麒的父亲,而时间迟个几年的,情形就许不同,她虽仍是方家的少奶奶,但不是大少奶奶,而是二少奶奶了呢!小芸常把“时代”挂在嘴头,她的命运何尝不是她那个时代所造成的呢?那年父亲为什么回南方?是民国初的一次什么内战来着,祖父在扬州原籍病倒了,父亲匆匆地决定回家探望,顺便料理家里的盐务,她的娘家姓朱,是扬州的大盐商呢!但是父亲有书呆子气,不能承继祖父的盐业,竟老远地跑到北京读书、做官,把母亲接了来,就算在北京成家落户了。怎么这么巧,方家的老爷子也回南方,也是这趟车。

  那天她正在书房里写大楷,临的是柳公权玄秘堆。二姐开门进来了,先喊一声:“三妹,”探头左右看看,又问说:“今天你一个人?老师和四弟五弟呢?”

  “老师回家探母去了,四弟三弟到土地庙买蛐蛐儿去了。”二姐这时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她知道这是父亲刚从扬州寄来给母亲的,密密层层地写了好几张,二姐从中间抽出一张来递给她,笑着说:“看吧!别脸红。”

  ……方府系金陵世家,椿年又与我有同年之谊,其长公子家麒现就学于京师高等学堂,英年秀发,前程远大,与吾家芸女堪称佳配,此次南归与椿年同车,因谐此议,殆亦所谓天作之合也。汝意去何……

  她怎能不害羞,红着脸把信扔给二姐,二姐直羞她:“不笑话我了吧?你也一样了呀!”她和二姐只差两岁,二姐自从去年和昆山顾家订婚后,便停止到书房来读书,赶学绣花忙嫁妆了。在那年月,嫁妆真是一件要紧的事,光是绣活就不知有多少件。除了自己用的以外,还要打听好夫家都有什么人,给婆婆绣鞋面,公公的眼镜盒,小姑子的绸绢子,伯婆、婶婆,都不可缺少。

  她十四岁和方家麒订了婚,便走出书房,回到绣房,孝女经还没念完呢。本来说是十八岁和二姐同时出嫁的,但是她被延迟下来了,是因为家麒身体不好,有病。这样一拖,竟五年下来,二姐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她呢,枕头一对对地绣,绣到后来,也不知道是给谁绣的了。一对寄给二姐,送顾家的小姑陪嫁;一对寄回扬州给表妹添妆;一对……她曾歇了一阵子没有绣,但不久因为无聊又随着时兴样儿绣十字布了,数着那细小的格子,交叉,交叉,红线,绿线,紫线地绣下去。忽然有一天,一个重大决定的消息送到她耳边来,说是家麒的病并无起色,方家要求索性给完了婚,冲冲喜气。她的父母听了先是一惊,但经过一阵考虑和商量,终于答应了。她虽然有点害怕,但糊涂的成分更多。她暗想,嫁过去也好,四弟五弟也订了婚,如果她不嫁,弟弟们也成不了亲。不是她女心向外,反正是方家的人了,嫁过去虽然厮守着多病的丈夫,也许真的冲了喜气,病就好了也说不定。可是,万一——不想,不想,不想这些。

  五彩的丝绒线,红纸剪成的双喜字,染得大红大绿的花生、白果、桂圆,在她的第一件嫁妆上都系着,贴着,藏着。每个人,做每件事,说每句话,都把吉祥的字句挂在嘴边。那气氛,不容易使人想到那个病人的身上去。所以在婚前,忧虑只算是一闪,并没有使她十分不安。

  日子终于到了,她被妆扮得凤冠霞帔地上了轿。那轿子有规律地颠呀,颠呀,颠呀的,似梦非梦,一直把她颠到了另一个境界。她迷迷糊糊,被搀下了轿,拜过天地,进了新房,直到红盖头被掀开了,她的头还是深垂着的。坐床之后,当她把眼皮稍一抬起,往横一斜,首先看见的是旁边地上的两只脚,穿的是青缎子千层底的双脸鞋,雪白的洋袜子。她乘着屋里没有人的时候,闪快地又把眼睛向上溜了一眼,吓她一跳——是个纸扎的人!不,不,不,该是她的丈夫。除非她的丈夫,谁有资格挨着她坐在一起!除非她的丈夫,谁会有那样一副模样!她这才梦醒了,心“咚”地往下一沉,一下就掉到深渊里去了。她低头看自己脚下穿的绣花鞋,被绣金的百褶裙盖住了一半,只露出一段鞋尖来。一眨眼,雨滴泪正好落到捏在手里的手绢上,她把手绢揉呀揉的,想把它揉碎了。

  哄哄嚷嚷地过了许久,好像有长辈的女人在要求客人退出新房,以便新郎早些休息。人果然散了,跟着她听到一些声音:他在咳嗽,喘气,痰盂拿来了,大口的血喷出来——有人说:“还是躺下吧,大少爷。”于是那青缎子双脸鞋移动了,他被搀扶着上了床,从她的身边蹭过,吃力地躺下去,跟着长久地吁出一口轻松的气。又有人说:“今天晚上大少奶奶在老太太房里歇着吧!”于是她被搀下了床,两腿有点发麻,差点儿没站稳。珠罗帐外,烛影摇红,大红缎子被,一层层叠上去。朱漆描金的箱子上,黄铜大锁被映得发着金红的光。到处都是红的,红的烛,红的被,红的箱子,红的血!但她被搀出了这红色的新房。这是她的新婚之夜。

  她在家麒的有生之日,确实尽了为妻的责任,家麒也真正地感激她。过了新婚的三朝,她把伺候丈夫的责任从婆婆和老仆妇的手里接过来。为他换衣裤,煮莲子羹,端汤喂药,为他抹去嘴角猩红的血。在他精神好一点的日子,也能从床上坐起来,要她从书架上拿这书那书来看,这时她的心情也会随着开朗,觉得他会渐渐好起来的。

  有一天,他要她打开书桌中间的抽屉,取出他的一叠文稿。他抽出一张给她看,那上面写着:

  余与扬州朱淑芸女士订婚已八年美,鱼轩屡误,盖因余病肺久不愈也,故每诵“过时而不来,将随秋草萎”之句,必深枨触,而对淑芸女士深感愧疚。今试写新体诗一首,寄余相思之苦云:

  啊!淑芳吾爱!

  病魔的折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误却我俩的佳期。

  使我愁绪恹恹!

  啊!淑芸吾爱!

  悠悠白云,蔚蓝的天,

  寄我相思一片,

  飘到吾爱的身边。

  ……………………

  ……………………

  她不太习惯这种显得太出骨,没有平仄,又不像旧诗那样文雅铿锵的白话体,因此觉得有点好笑。但是那诗里边的意思也的确使她感动,那总算是情诗呀!总算是一个男人为她而写的情诗呀!她看完不由得微笑地递还给家麒。家麒接过纸片,又伸过手来握住她的,那手不像手,温都都、软囊囊地搭在她的手背上。她心一麻,不由得把自己的手抽缩回来,伺候他躺下。看他两顿泛着微微的红润,她在想:他不会总这么在弱,等他一胖起来,就会像他的弟弟家麟一样,因为她看过他健康时和他弟弟合拍的照片,兄弟俩很像。家麟在清华大学住读,回来过两次看哥哥,她都曾见到的,所以她这么想。

  但是像这样心情开朗的时光并不多见,自从家麒昏厥过两次以后,她知道他已经病到什么程度,她不能再欺瞒自己了。有一天,她刚从参局子买来的高丽参和阿胶还没拆包,家麒便把她叫到床边来,微弱地对她说:“淑芸,我不行了,委屈你了!”他连伸出那软囊囊的手的力量都没有,便昏了过去,这一次,他就永远没醒过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家麒夫妻做了不止一日,足足有一个月,可是那也算是夫妻么?她哭得很伤心,别人看了也心酸,但是,她哭的是什么呢!

  日子渐渐要靠打发来捱度了。白天,她还可以磨磨蹭蹭守在婆婆的身边一整天。早晨帮婆婆梳头,从把棉花撕碎塞进篦子里到给婆婆篦头、扎绳、抿刨花、绾髻、别横簪、插上九连环金管,就费去了大半个上午。接着弄这弄那。太阳升到中天了,看驼背老王把天棚拉上。下午很寂静,偷懒的仆妇们都躲到下房去了,只有老俞妈在廊檐下洗老太太的水烟袋,呱哒呱哒——呱哒,三拍停一拍,这样有节奏地呱哒下去,是因为老俞妈一边干活,一边打瞌睡。她从厢房出来到老太太堂屋去,经过老俞妈跟前,总要拍拍她的肩头咳一下,老俞妈睁开了眼冲着少奶奶傻笑。大竹帘子很重,掀开时帘子上的钢片儿敲着门框,又是呱哒一声,把坐在太师椅上打瞌睡的婆婆也惊醒了。她进来先替婆婆装烟,从大榆木柜里拿出一包双狮牌的福建烟丝来,那烟丝真细,捏着软绵绵的。听婆婆抽烟有三个步奏,“呼笃”,吹燃那纸媒儿,“咕噜咕噜”地抽起来,然后提出那小椅子,倒过来向痰盂里一吹,热烟灰掉进水里“嘶”的一声,熄了。婆婆一面抽着水烟,一筒一阁的,一面絮谈着家中的琐事。她就站在硬木方桌旁,一边谛听着,一边搓纸媒儿,**的表芯纸裁成一寸多宽,用掌心在光滑的桌面上一根一根地搓,搓了满满一大把,放在条案的帽筒里。正中的自鸣钟,金色的大圆锤正一秒一秒地摆来摆去,“五点多了!”不论是谁会这么提醒一声。天棚拉开了,夕阳照到廊檐下。老俞妈又牙疼了,她摘下一片夹竹桃的叶子,含在嘴里嚼着,说这是治牙疼的。这时也许送花的来了,用晚香玉和茉莉串成的鲜花篮,中间插几朵红绣球。她挑了一个,交给陪嫁的张妈送回自己屋里,她跟在后面走。到屋里看张妈把花篮挂进珠罗帐里,满屋立刻清幽幽地散出花香来。擦得晶亮的煤油灯送进屋来,白天算是过去了。

  她最怕晚饭后的掌灯时光,点上煤油灯,火光噗噗噗地跳动着亮起来,立刻把她的影子投在帐子上,一回头总吓她一跳。她不喜欢自己的大黑影子跟着她满屋子转,把灯端到大榆木柜旁边的矮几上去,那影子才消灭了。就这么,闻着晚香玉和茉莉混合的香气,她冷冷清清地把自己送进帐子。躺下去,第一眼从帐子里看出去,就是箱子上高曾着十六床陪嫁过来的缎被。她几乎每天都想一遍,就凭她一个人,今年才二十三岁,要到什么年月,才能把这十六床被子盖完呢?有个人,哪怕就是那么病恹恹的一辈子,让她无休无止地伺候着,也是好的,好歹是个人呀!或者——跟他回过一次房呢,给她留下一儿半女,也让她日子过得有盼头儿!

  转过年来的清明,她守寡快一年了。那天早上,她起得特别早,因为要准备家里上供烧纸的事。家里的女人们都忙着在元宝,她也拿了一叠锡箔到自己房里来叠。她一边叠一边想着刚才公公亲自在装元宝的白纸包袱上写祖宗们名字的情景,老鬼写完写到新鬼家麒的名字时,公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的,还有什么比老来丧子更痛心的?可是站在一旁新寡的她,岂不是更悲痛吗?公公到底还有他的第二个儿子可以盼,家麟像铁打的那么结实,又聪明,又孝顺,洋学旧学都能来,都已经大学快毕业了。她呢?她怎么才是个了局?一样的兄弟,家麒为什么就没有像家麟那样的身子骨呢?一样的姐妹,她为什么就不能跟二姐一样,丈夫儿女的福集一身呢?

  她很纳闷儿,竟心不在焉地停了手边的工作,在愣愣地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皮鞋声,她惊醒地抬头向窗外望望,原来是家麟进来了,先叫:“嫂嫂!”

  “哦——是二弟,你几时进城的?”

  “回来一会儿了,爹写信叫我别忘了今天要回家来行礼。”

  “是呀,人太少了,上起供来也冷清。”

  “嫂嫂,我是要找一本《天演论》,记得哥哥有。”

  “是有这么一本书,我给你找。”

  她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阵,都没有找到。“也许在书架上。”她一边对家麟说,一边走上了书架的垫脚凳。就在回头的一瞥下,心里一愣,家麟的眼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她心慌了,取书时差点儿歪倒下来。“我来,嫂嫂。”家麟说着,很快地走过来了,就在她一至之间,他扶住了她,她伸出手来,手就被他握住了,紧紧的。她更心慌了,脸也发烧,轻轻地把手缩回来。那奇异的一握究竟有多久?只一刹那吧?可是在她却是个永恒。在这一生中,她有一种最不明白的事,就是家麟为什么那样看,那样握住她的手?他不是轻薄的人,她知道。那么他是怜悯她的遭遇?还是她自己把手伸出去的错误呢?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急促间竟不由得伸出手去呢?她并不讨厌家麟,一直把从来没有见过的健康时代的丈夫的影像,投在家麟的身上,难道这便是那小小罪过的根源吗?当时他是怎样走出她的屋子,她简直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很清楚的是过后不久,她就站在院子里看烧包袱了,火势顺着春风向西吹,纸灰飘飘扬扬地升上去。公公奠酒,很严肃地端了一杯酒,绕着包袱洒泼。她的心乱糟糟的,却随着纸灰儿飘呀,绕呀的。

  她没有喝酒,可是觉得醉沉沉的。这点感觉,今生也只给过她那么一次而已。就在那天的下午,二姐派了车子来接她到北海散散心,走到白塔顶上,便看了那一次最美的日落,她的些许沉醉的心绪,就随着那个日落坠下去,再也找不到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天天在升在落,人的情形就不同了。

  呀!怎么这样糊涂的,要到厦门街,竟追着那个日落走过了头,跑到川端桥上来干吗?方大奶奶从桥上退回来,责备着自己,真是老了,精神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早上绣花针别在自己胸前的衣襟上,却到处乱扔,还是小芸看见了:“喏喏喏,不就别在您心口上了吗!”

  “记性坏透了,总是忘。”

  “可是有件事你没忘,放在爸爸纺绸小褂左上口袋里陪葬的那张全身小照!”

  小芸就是这么淘气,惹人疼爱,小嘴儿一会儿是蜜,一会儿是针。

  陪葬,也许小芸比喻得不错,她是为陪葬而嫁给家麒的吗?从北海回来的那天晚上,她老早就睡下了。她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二姐说得最对,她得认命,因为她是女人。无论她觉得家麟怎么不讨厌,那也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她要躲着他些,出了笑话,两家的名声要紧,父亲和公公的名字说出来都是叮当响的,他们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呀!她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眼泪撒开地流。远处鸡叫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东昌纸的窗格子上,满是太阳光。她支起身子来,头发重,十字布枕头上绣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诗句,沾满了**的泪渍。

  那张陪葬的照片,她只对小芸说了一次,这孩子就记住了,还常常说出来取笑她呢!那张照片的姿势她很喜欢,是十六岁时照的,元宝领子敞开着,高高的,头发前面的刘海是剪的像个人字形,胸前捧着一把芍药,站在书房门口,是耶年父亲的生日叫了厂甸的铸新照相馆到家里来拍的。照片摆在家麒的枕头边,给他看着玩的。他死后换装裹,她就顺手拿了塞进死鬼贴身纺绸小褂的口袋里了。唉!随了他去吧!在更早的年月里,女人还得活生生的以身相殉呢,她虽没这么做,但是自从两张小照陪着他一同进了那口楠木棺材以后,她这一生和殉葬又有什么不同!

  她是听从了二姐的话,在寂寞中又拿起了绣花针。那时的眼力可真好,她记得绣一只鹦鹉就用了十六色的丝线,放在现在可要难死她了,到了晚上连蓝绿色都分不清楚。提起绣线,她最想念三婶婆,那时二婶婆也像她现在的岁数吧?可是她就眼不花,耳不聋的,也喜欢缝缝绣绣。她们常一同到绒线胡同的瑞玉兴去买绣线,坐在玻璃柜台的旁边,伙计端茶拿烟,从楼上把大批的绣花线拿下来,随她们慢慢地挑选。

  坐在敞亮的玻璃窗下刺绣,是她这一生中主要的生活。绣线分色夹在一本厚厚的洋书里,一根根地抽出来,扎在软缎上,十字布上,白府绸上。有一个时期她坐在窗下绣花,盼望着一个奇怪的日子——礼拜六。常常是在驼子老王把天棚拉开了,她就把手中的活计扔在桌子上,伸伸懒腰站起来,隔着镂空纱的窗帘向外发愣。外院响起了皮鞋声,是家麟从郊外的大学回来了,那高大健壮的身影走进垂花门来,就会使她心胸澎湃,像海浪那样的鼓动着。他还像个大孩子,低头用脚点数着漫着大方砖的院子向公婆的房里走。婆婆也许早慈爱地等待在院子里了,他看来满心快活,迎上去叫一声“姆妈”,就被婆婆拥进堂屋里去了。她觉得很孤寂,心里没着落,望着对面通跨院的四扇绿屏门上的四个大红字“紫气东来”,好久好久。

在一方有家庭的情况下:

二奶是包养的,不结婚,只生活。很多二奶不求结婚,只是喜欢对方的人,或者钱,两个人长期在一起,形成稳定的性伴侣。

小三,是指有感情,并且目的是结婚,希望有婚姻的一方解除婚姻然后与之组合成新的家庭。

我认为这是两者的区别

娘道二少奶奶生儿子了

《娘道》柳瑛娘是个典型的封建社会妇女,为了给丈夫隆继宗生儿子传宗接代,接连生了3个闺女和一个儿子,可是小儿子却是遗腹子,可怜的隆继宗都没看到就撒手人寰了。柳瑛娘除了自己生的四个孩子外,她还收养了一个儿子,因为排行老五,所以取名五儿。

不过,柳瑛娘和这四个孩子的命运还是异常坎坷的,事情的导火索是因为三女儿念娣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卖了,柳瑛娘一气之下把哥哥的家给烧了,顺带着连那些用卖念娣的钱买来的大烟,而柳瑛娘的哥哥因为去抢救大烟,最终被大火烧死了,柳瑛娘也因为这样坐牢了。  

也是在柳瑛娘坐牢期间,她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走失了,柳瑛娘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都走丢了,这让柳瑛娘很崩溃,后来在牢里生下隆牢生之后,也是波折不断。

柳瑛娘出狱之后,时少卿使坏,居然把隆牢生给带到了日本,这时候柳瑛娘和自己亲生的四个孩子彻底断了联系,幸亏五儿的出现让柳瑛娘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同时也坚定了她找到自己孩子的愿望。因为有了五儿的陪伴,柳瑛娘的生活没那么艰苦。  

可是,后来柳瑛娘找到盼娣和招娣之后,她才发现两个女儿成了土匪,后来日本人侵略中国,两个女儿参军了。而念娣和五儿患难见真情结成了夫妻,夫妻两人也一起参军了,而且还遇见了两个姐姐,但是却没能够相认。

这时候牢生跟着时少卿回到了家乡,柳瑛娘才得以见到儿子牢生,但是这时候牢生却成了汉奸的儿子,柳瑛娘崩溃极了。不过在结局的时候,柳瑛娘的这些孩子都团聚在她的身边,全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大众影评网《京城81号》影评:这其实是一个忠犬受的报社故事

看完**,我本以为这是一个知名女作家插足小三被正妻报复恐吓的故事,但是一直无法理解为何剧情总是跳到民国时期,看完某张剧照之后,顿然醒悟!因为他的爱如此深沉!这其实是一个知名青楼女妓插足小三被忠犬受恐吓报复的故事!以下可能有剧透,若与原片出入很大,那一定是你在腐的道路上不够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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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今的他,不到十岁,和爹爹在一个大户人家帮佣,虽然大户人家的是非多,但是鉴于年龄还小又比较单纯,所以小正太的生活还算是无忧无虑的。直到某一天,本家的三少爷留洋归来了。

和其他的少爷还有本家的叔伯们不一样,三少爷从不穿长袍,总是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特别另类,和这个家格格不入。而且也不太愿意和仆人们多说话,但是对小正太还不错,总是让他多读书,还愿意教他写字。三少用的也不是毛笔,是钢笔!据说这东西是洋人用的,很贵的吧。不过三少答应借给小正太练字,还说以后会送他一支!三少不常待在家里。大少爷和叔伯们对三少很不满,但是三少依然我行我素。虽然仆人是不准议论老爷的事情,但是小正太悄悄觉得,三少好酷!

本家一共有三个少爷。大少虽然结婚好久,但是至今没有生育。二少是个肺痨子,恐怕也没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至于三少,叔伯们说他就是个不成器的,完全不能指望。这话说的三少很不爽,于是三少就跟大家说,愿意帮大少奶奶分担压力,他要成亲!大少爷大少奶奶本来很高兴,但是三少要娶的居然是青楼头牌名妓!三少大概是气疯了吧?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二少的肺痨病越来越严重,满屋子都是吐出来的血腥味。大家都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二少痛苦的走了。办丧事的那一天,大家突然神神秘秘的,大门外敲锣打鼓,这是谁家在办喜事?一会以后一个全身嫁衣的新娘子被扶进来了。

小正太不懂,就问爹爹。爹爹告诉他,这是为二少办的喜事,二少奶奶嫁进来了!可是二少不是死了吗?那天晚上,小正太听到新娘子整晚都在哭着喊三少的名字,把棺材也敲的梆梆响,直到将近凌晨的时候声音才低了下来。小正太爹爹让他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来。小正太想,三少今天去哪里了呢?一整晚都不在。二少奶奶为什么要喊三少爷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小正太看到三少爷从棺材厅走了出来,之后遇到大少爷又吵了一架,大少看起来气疯了,让三少滚,三少也气呼呼的走了。几天之后大少爷接到一份官兵送来的文件,正太爹爹告诉他,三少这是当兵去了。但是小正太感觉,似乎三少不会回来了。

二少奶奶被安排住在地下室里,据说是因为怀了鬼胎。但是大家都被大少爷骂了。大少奶奶也让大家好好伺候着安胎。小正太悄悄的去看她,她精神很好,小正太跟她讲,三少曾经教他写字,还说过会送他钢笔呢。二少奶奶看起来更高兴了,也说要教小正太写字,还经常拉着小正太一起聊天,聊三少爷,原来三少爷和二少奶奶以前是认识的。

再后来就被大少爷发现了。大少爷要小正太送信给二少奶奶,并且叮嘱他,不管二少奶奶怎么问,三少不能回来的事不准让她知道。其实,二少奶奶一直都没有问过,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没有主动问过,二少奶奶的女儿倒是问过很多次,但是二少奶奶总是有她自己的答案。二少奶奶只是单纯的教小正太读书,写字,聊三少,再让小正太帮忙寄出回信。

大少又接到了官兵送过来的文件,三少死在了战场上。大家似乎都遗忘了这个独特异行的人,但是大少真的很伤心,他拿着通知单一个人去了地下室,却更加伤心的出来。当天晚上,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二少奶奶也自杀了。

他们说二少奶奶会变成厉鬼回来的。果然,在头七的那天晚上,舅爷死了,大少奶奶也死了,小正太的爹也死了。大家都说大院子成了凶宅,都走了,大少爷给了小正太他娘一大笔安家费,请他们照顾老宅。之后大少爷也带着二少奶奶的女儿走了。整个大院子都空了。

三少就这么突然的回来了。他还是那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连样貌都没有变过。三少在空旷的宅子里留了下来,小正太也陪着留下来了,告诉他霍家的事情,跟她讲二少奶奶,讲大少爷,讲大宅子最后的悲伤。他和三少爷就待在大院子里,讲了一辈子。直到三少老了,死了,曾今的小正太依然和三少爷守在这儿。

可是她又回来了,二少奶奶又借着新的身体回来了!而且她忘掉所有,带着她乱七八糟的情人一起回来了。这样怎么可以呢?所以,二少奶奶,要么记起来,要么就永远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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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就是这样子的。正太大叔开始了他的报社之路,他的目的很简单——单纯的和三少厮守一被纸。

汪曾祺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坛独具特色的作家。他一生致力于短篇小说的创作,著有《受戒》、《大淖记事》、《鸡鸭名家》等多篇小说。我们综观汪曾祺的全部小说,对故乡及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生活的描绘,是其创作的主要部分也是其成就最大的部分。在这些作品中,有很多是通过对故乡的小人物的描写,来展现故乡民俗风情的融洽和美丽的,但是也有很多小人物的命运是很悲哀的,充满了悲剧色彩。汪曾祺自己也曾说过:“我自己觉得:我的一部分作品的情感是忧伤的,比如《职业》、《幽冥钟》;一部分作品则有一种内在的快乐,比如《受戒》、《大淖记事》;一部分作品由于对命运的无可奈何化出一种带有苦味的嘲谑,比如《云致秋行状》、《异秉》。在有些作品里这三者是混合在一起的,比较复杂”[1]。如《岁寒三友》中的王瘦吾和陶虎臣,《徙》中的高北溟,《八千岁》中的米店老板“八千岁”,以及《陈小手》中的妇科医生陈小手等人。他们都是勤劳于本、无取于他人的小人物。他们的愿望也十分平常、无一丝非分之想。王瘦吾虽然想发财,其动机只不过是想让女儿穿上雨鞋、儿子穿上球鞋,以让他们跟上学校里的大众水准;高北溟只不过是想保住一个教职,以求积累点来实现自己的两个愿望;“八千岁” 似乎想拒绝各种人际关系,通过自己一家人勤勤俭俭、本本份份,来发家致富,但是当“八舅太爷”一出现,“八千岁”勤俭致富的的美梦也随之破灭;陈小手是一位医术精湛、救人于危险之中的男性妇科医生,他救活了团长的妻儿,却命丧观念封建落后的团长枪下,让人一阵痛心。

汪曾祺笔下的小人物善良、谨慎、与世无争、自足自乐,但是他们也有悲哀,这些悲哀来自于理想与命运、现实的冲突,使理想在现实和命运中破损。但是这些悲哀和悲伤是我们作为读者所感受到的,而那些小人物却是很平静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在这些小人物的一生中我们没有看到轰轰烈烈的奋斗,也没有看到悲壮的反抗和斗争,有的只是沉默、平凡和与世无争。这些小人物的遭遇,并没有给读者的心灵上以强烈的情感震动和深刻的思考,其悲惨的遭遇只是让人感到很悲哀和伤感。为什么汪曾祺小说中的小人物大多能从其笔下得到了“超脱”呢?文学博士胡河清通过分析高邮作为中国古代文化中心区域之一的地利形势、历史、人物,结合汪曾祺具体作品指出:汪曾祺是一个典型的汉文化中心地域中产生出来的知识分子,其作品折射出传统文化对中国知识分子强大的心理规范力量[2]。因此我认为汪曾祺小说的悲剧内涵为什么没有“爆发”而是走向了“沉默”,是因为汪曾祺对其小说中的“小人物”的成功描写而体现出来的。

汪曾祺笔下的小人物对生存的要求是很低的,但是他们往往却处于矛盾的最前沿,深受着生存环境加给他们的种种限制和催迫,甚至是凌辱。作者有很多小说其实并不像其所说的那样“除净火气,特别是除净感伤主义”[3]。小说中很多小人物并没有过着幸福美满,和谐融洽的田园生活,而是处在一个到处充满了欺压、鄙视的生存环境,活得很凄苦和悲凉。下文主要以汪曾祺《自选集》中的小说来感受其小人物的悲哀。

《岁寒三友》中的王瘦吾和陶虎臣,都是身怀高超技艺的小市民,他们想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来实现发家致富。但是他们最终都失败了,王瘦吾把自己苦心经营的草帽厂廉价的卖给了竞争对手,陶虎臣却是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丧心的军人。最后他们仅能靠朋友把惜之如命的田黄卖掉的钱来维持生活。《八千岁》中的“八千岁”是开米店的,他以两块七角钱起家,想靠自己的勤俭节约发家致富,但是当一方恶霸“八舅太爷”一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以勤俭致富的美梦也就破灭了。《珠子灯》中的孙家大**孙淑芸是一个熟习中外文化的才女,但是却逃不脱封建思想的枷锁,她一个人默默的守节十年,最后忧闷而亡。《陈小手》故事中提及的李花脸是一个传其父业的女医生,由于地方封建观念的笼罩,她一直没有婚嫁,成了一个老姑娘。这些小人物的命运都很悲哀和凄凉的,其中我认为《陈小手》中陈小手的命运是最有代表性的。

陈小手是一位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他很出名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精湛,而是因为他又是一名极少见的男性产科医生。

  陈小手的得名是因为他的手特别小,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还更柔软细腻。他专能治难产。横生、倒生,都能接下来(他当然也要借助于药物和器械)。据说因为他的手小,动作细腻,可以减少产妇很多痛苦。大户人家,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他的。中小户人家,忌讳较少,遇到产妇胎位不正,老娘束手,老娘就会建议:“去请陈小手吧。”①

  但是陈小手这样一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却得不到同行的认可并且看不起他,看内科的,外科的,都认为他不是医生,只是一个男性的老娘。陈小手去为团长夫人接生,团长在陈小手让他的夫人“母子平安”后,却认为他侵犯了自己的夫人,一枪把他打死于马下。

  陈小手这样一位有责任心、医术精湛的妇科医生,却被团长这样轻易的杀掉了。难道团长可以这样随意的杀人吗?而且陈小手是他的大恩人,救活了他的夫人和儿子。救人于危难之中是中华传统思想中的大恩大德,况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人之子,这本是一种中国传统思想中认可的大恩大德,涉及到了血缘的维系,涉及到了人性中的至深至爱的亲情[4]。团长为什么还要杀他呢?其实这里的真正元凶是中华传统的封建思想,团长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傀儡。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更深一层理解这个问题。

首先,江南水乡是深受中华传统思想和习俗影响的地区。陈小手从一开始就没有摆脱这种传统封建思想的笼罩。

我们那地方,过去很少有产科医生。一般人家生孩子,都是请老娘,什么人家请哪位老娘,差不多都有固定的。一家宅门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生的少爷、**,差不多都是一个老娘接生的,老娘要穿房入户,生人怎么行?老娘也熟知各家的情况,哪个手长的女佣人可以当她的助手,当“抱腰的”,不须临时现找。而且一般人家都迷信哪个老娘“吉祥”,接生顺当。——老娘家都共着送子娘娘,天天烧香,谁家会请一个男性的医生来接生呢?……男人学医,谁会去学产科呢?……

……大户人家,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他的,中小户人家,忌讳少,遇到产妇胎位不正,老娘束手时,老娘就会建议“去请陈小手吧”。……②

其次,团长说的“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她的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这小子,太欺负人!日他奶奶!”这里已经指明了谋害陈小手的真正元凶是——我国传统的封建思想。

最后,陈小手是一个彻底的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没有任何的社会背景,在社会上没有丝毫的威望。他留给人们的印象——就是一个骑着白马到处去治病救人的男性“老娘”。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社会背景,团长才会没有丝毫的顾虑就把他杀掉了。

高北溟、孙淑芸以及“八千岁”,他们在生存的道路上,都遇到了很多的挫折和困难,有的甚至还失去了生命,但是他们都是很平静的对待这样的结局。虽然这些小人物的失败和死都没有呈现出真正的悲剧色彩,但是他们的结局,却提示我们应该去细细品读汪曾祺的小说,去发现他小说中小人物的悲剧内涵及表现方式。

汪曾祺曾强调自己“对现实生活有很深的沉痛感”,有感于人们对他的片面理解,他申辩说:“一些写我的文章每每爱写我如何恬淡、潇洒、飘逸,我简直成了半仙!你们如果跟我接触的较多,便知道我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5]。汪曾祺的这个自我辩解,已经说明他其实对生活有很深的感触和深刻的思考。他的这个辩解也指明我们应该换个角度去细读他的小说。因为汪曾祺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他的小说都是“除净火气,特别是除净感伤主义”。[6]他把自己对生活的感触以及深刻的思考留给了自己,而不是把这些感触和思考原原本本的倾泻在小说中。汪曾祺在对待他小说中的小人物时,始终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小说中的一切,很少把自己的情感和感触,倾泻出来,就如《皮凤三楦房子》中的“高大头”一样,在街边不露声色地机警地观察着每一个过路人。

……但详考高大头的一生,似乎没有和外宾干过一次杯。他只是整天坐在门前的马扎子上,用一把木锉锉着一只胶鞋的磨歪了的后跟,用毛笔饱蘸了白色的粘胶涂在上面,选一块大小厚薄合适的胶皮贴上去,用他的厚厚实实的手掌按紧,连头也不大抬。只当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从他面前二三尺远的地方走过,他才从眼镜框上面看一眼。……一天就是这样,动作从容不迫,神色安静平和。他戴着一副黑框窄片的花镜,有点像个教授,不像个修鞋的手艺人。但是这个小县城里来了什么生人,他是立刻就会发现的,不会放过。而且只要那样看一眼,大体上就能判断这是省里来的,还是地区来的,是粮食部门的,还是水产部门的,是作家,还是来作专题报告的新闻记者。他那从眼镜框上面流露出来的眼神是彬彬有礼的,含蓄的,不露声色的,但又是机警的,而且相当的锋利。③

作者的这种机警说明他是很会捕捉生活中的细节的,对社会生活有着很深的感触和见解的,但是他不想把对生活的沉痛感倾泻进自己的小说中。汪曾祺说:“我有一个朴素、古典的说法,就是写一个作品要有益于世道人心的”[7]。所以作者很机警的,不露声色的,就把自己对生活的沉痛感从自己的小说中过滤去了,呈现给我们的似乎只有生活的表面。因此他的小说常常给人以平淡恬静、和谐温馨的阅读感觉。

《受戒》写的是明海和小英子的纯情爱情。小说中的和尚们是可以杀猪的,吃肉的,他们还打牌、搓麻将,给人呈现了仙境一般的生活。《大淖记事》了写了巧云与十一子的恋爱故事。巧云被刘号长破了身子,但她“并没淌眼泪,更没想到跳到淖里淹死”,而是一心想和十一子好,并悉心照顾受伤的十一子。《八千岁》就像是作者坐在其米店对面的茶馆对八千岁的生活进行观察一样。八千岁被八舅太爷敲了一杠子,打破了他想靠勤劳发家致富的美梦。但是他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而是给自己和儿子做了一身阴丹士林的长袍,长短与常人等,把老蓝布二马裾换下,在晚饭时候也大声要了一碗自己从前从不问津的“三鲜面”。 《异秉》中的王二通过自己的勤劳和智慧,靠一个熏烧摊子而发家致富的。汪曾祺力图给读者塑造旷达超脱、适性随意的小人物形象,也力图通过描写健康、自然的人性美,给人呈现出平淡恬静、和谐温馨的田园生活。但是作者在创作时,难免有激动的时候,没有把文中的“感伤之气”完全除净。因此小说中也有很多小人物的命运是很凄凉的。

《徙》写的是高、谈两家的败落。高北溟是一代宗师谈甓渔高徒,他一直想如北海之鹏展翅高飞。他发愤勤学,准备考取功名,但是突然间时代发生了巨变,已经废科举,兴学校了。心存大志的他忽然一下没了前进的方向,生活的压力也压的他踹不过气来。正当他囊空咄咄,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的世家朋友沈石君给他指了条“明路”——读师范,去教书。这看似一条平坦的路,实则是充满了各种欺压,排挤倾轧,勾心斗角。面对这样的环境,高北溟试图以断绝各种社会关系来逃避——不宴请客人,不参加同事的聚会,不和同事聊天,全身心的投入了教学工作中。当教学有成之时,他又以为自己可以展翅高飞了。这时他的靠山被排挤走了,理想的工作也随之旁落。随着女儿、女婿的死,高北溟终于承受不住打击,郁闷的死去。当然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愿望也无法实现了。一是,把老师谈甓渔的诗文刻印出来;二是,送女儿高雪上大学。小说的结尾:“墓草萋萋,照落昏黄,歌声犹在,斯人邈矣”,恰如一首挽歌来描述高北溟的一生,让人感到悲哀不已。《关老爷》中的岑瑾因为在新婚之夜没有验证到那点女儿红,跪在床前被丈夫没头没脸地鞭打、怒骂。《郁症》中的裴云锦因为嫁过来三年没有怀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和家庭的经济重担终于压垮了她,她得了严重的忧郁症,上吊死了。

这些小人物的命运很悲惨,但是他们并不是悲剧人物。悲剧人物往往都是为着他们的理想和目标去奋斗,去与阻碍他们实现理想的黑暗势力去抗争,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会不可避免地遭受很多挫折和磨难,但是其合理的意愿、动机、理想和激情却预示着胜利和成功的到来。鲁迅先生也曾说过,“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就是悲剧。”汪曾祺笔下的这些小人物的愿望就是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他们奋斗的目标就是生活, 因此他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是一种生命的本能。所以说这些小人物说不上是悲剧人物。而且当他们的生存道路受到黑暗势力阻碍时,他们并没有站起来与黑暗势力进行抗争,而是默默的忍受着黑暗势力给他们的压迫和阻碍,放弃他们的理想和愿望。

汪曾祺本来对生活有很深的“沉痛感”,但是他在小说里却很少流露出对社会的感触和深刻的思考。他始终如一个旁观者给读者在讲述一个个平淡的小故事,刻画一个个小人物。汪曾祺一生都致力于短篇小说的创作,在长期的创作实践的基础上,他对小说的创作有了自己的思想。我认为正是汪曾祺的创作思想影响了他的小说人物描写的重点和写法。

其一、汪曾祺说:“我年轻时曾想打破小说、散文和诗的界限”。他认为好的小说应该像散文诗:“如《钓人的孩子》、《职业》、《求雨》,就还有点散文诗的味道。散文诗和小说的分界处只有一道篱笆,并无墙壁(阿左林和废名的某些小说实际上是散文诗)。我一直以为短篇小说应该有点散文诗的成分”[8]。正是他对短篇小说 “散文化”的追求,使得他的小说淡化了情节,减少了对人物心理的描写,过滤了小说中的严肃性,让小说呈现出平静清新的味道。这一点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散文化的小说不大能容纳过于严肃的、严峻的思考。这类作者大都是性情温和的人,不想对这世界做拷问和怀疑。许多严酷的现实经过‘散文化’的处理就会失去原来的硬度”[9]。这样,他笔下的小人物就不是叙述的重点了,人物命运前因后果的追问就被文体创新所省略了。所以陈小手这样的人生悲剧竟然也没有了悲的感觉。

其二、汪曾祺是一个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知识分子,对中国文化有着相当深厚的认同感,是一个主张弘扬民族性中的互尊互爱,相濡以沫传统美德的人,是一个崇尚精神自由和美好人情人性的人。他说过,“我受影响较深的还是儒家……我觉得儒家是爱人的。因此我自诩为中国式的人道主义者”[10]。这种人道主义思想体现在汪曾祺对小人物的描写中,悲剧不直接写,不扩展写,不加重悲剧的成份。

《虐猫》写的是几个小孩子在文革期间虐猫的故事。李小斌、顾小勤、张小涌、徐小进都是上小学三年级的小孩子。文革期间,大人们都忙于武斗和游街,没有人来管他们,他们就只有一起虐猫。

他们捉住一只猫,玩死了拉到。

李小斌起初不同意他们把猫弄死。他说:一只猫,七条命,姥姥告诉他的。

“去你一边去!什么‘一只猫七条命’!一个人才一条命!”

后来李小斌也不反对了,跟他们一块到处逮猫,一块玩。

他们把猫的胡子剪了。猫就不停地打喷嚏。

他们给猫尾巴上拴一挂鞭炮,点着了。猫就没命地乱跑。

他们想出了一种很新鲜的玩法:找了四个药瓶子的盖,用乳胶把猫爪子粘在瓶盖子里。猫一走,一滑;一走,一滑。猫难受,他们高兴极了。

后来他们出了一种很简单的玩法:把猫从六楼的阳台上扔下来。猫在空中惨叫。他们拍手,大笑。猫摔到地下,死了。

他们又抓住一只大花猫,用绳子拴着往家里拖。他们又要从六楼扔猫了。

出什么事了?九楼七门前面围了一圈人:李小斌的爸爸从六楼上跳下来了。

来了一辆救护车,把李小斌的爸爸拉走了。

李小斌、顾小勤、张小涌、徐小进没有把大花猫从六楼上往下扔。他们把猫放了。④

文中一开始指明他们本来是一群活泼可爱,顽皮淘气,尊重生命的小孩子。“李小斌的爸爸是走资派。顾小勤、张小涌、徐小进家里大人都是造反派。顾小勤、张小涌、徐小进不管这些,还是跟李小斌一块玩。没有人管他们了,他们就瞎玩。捞蛤蟆骨朵,粘知了。砸学校的窗户玻璃,用弹弓打老师的后脑勺。”他们为什么会“虐猫”,去做这种残酷的事呢?这与他们小小年纪是极其不相符的。 “看大辩论,看武斗,看斗走资派,看走资派戴高帽子游街。李小斌的爸爸游街,他们也跟着看了好长一段街。”很明显,他们是受了大人们的影响。大人们的行为给他们幼小纯洁的心灵带来了深深的伤害,因此他们小小年纪就做出了这样残酷的事情。

《虐猫》中蕴藏了几条悲剧内线。一是李小斌失去了爸爸;二是李小斌的爸爸跳楼身亡;三是李小斌、顾小勤、张小涌、徐小进他们在文革中失去了美好的童年。但是这篇小说却没有给人以悲的感觉。因为作者并没有去发掘这些悲剧内涵。他把悲剧内涵都隐藏在小孩虐猫的事件中, 只用几句平淡的话提了出来。正是汪曾祺对悲剧的这种处理手段,没有让人物直接面对残酷的悲剧结果。所以李小斌悲惨的命运就不能让读者直接体会出来。

其三、一个作家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他的创作思想会受到许多作家的影响。当然汪曾祺在创作生涯中也会吸收其他作家的创作方法以及创作思想。董瑾认为汪曾祺小说继承了以沈从文为代表的京派对自然健康人性的讴歌和呼唤[11]。我们可以从《受戒》与《边城》的对比看出,他受其老师沈从文的影响是很大的。

《边城》沈先生最负盛名的代表作,写的是湘西边城小镇茶峒一个古朴的爱情故事。在湘西风光秀丽、人情质朴的边远小城茶峒,生活着靠摆渡为生的祖孙二人,外公年逾七十,仍很健壮,孙女翠翠十五岁,情窦初开。他们热情助人,纯朴善良。两年前在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邂逅了船总顺顺的二少爷傩送,从此种下情苗。傩送的哥哥天保也喜欢上美丽清纯的翠翠,托人向翠翠的外公求亲。此时,王团总也看上了傩送,情愿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儿嫁给傩送。傩送不要碾坊,想娶翠翠为妻,宁愿作个摆渡人。于是兄弟俩相约唱歌求婚,让翠翠选择。天保自知唱歌不是弟弟的对手,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遇意外而死。傩送因为哥哥的死悲痛不已,他无心留念儿女之情也驾船出走了。外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终于在一个风雨之夜去世了,留下了孤独的翠翠。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小说描绘了湘西山水图画和民情风俗,讲述了一个古朴的爱情故事,表现了湘西的自然、民俗和人性美,给人呈现出一幅诗情浓郁的湘西风情画。其实小说也隐藏了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

翠翠、傩送、天保三人之间的爱情纠葛,导致天保外出闯滩身亡,傩送驾船出走而失踪,翠翠爷爷经受不住打击而归天,顺顺家人及亲戚整天忧心忡忡,翠翠独自一人等待傩送的归来。这个爱情故事让两个人丧身,一个人失踪和两个家庭破裂,这应该是一个很悲惨的结局了。但是沈从文无意去开掘这个爱情故事的悲剧内涵,刻画悲剧性格,而是意在创造出一支理想的人性美的田园牧歌[12]。

为了继承老师对自然健康人性美的追求,汪曾祺在《受戒》描写了小和尚明海与村姑小英子的恋爱故事。小说除了写了明海和小英子的爱情故事,还写了和尚们杀猪、吃肉、打牌、搓麻将以及他们偷情世俗生活,描述了江南水乡和谐温馨、幸福美满的田园生活。和尚们的生活可谓冲破了人与宗教之间的隔膜,真挚感人,充分地显现了作者对于自然健康人性美的追求[13]。

在很多文稿中,汪曾祺也曾多次谈到过契诃夫对他的影响。“外国作家中,我受影响较大的是契诃夫……”,“非常喜欢契诃夫……我喜欢他的松散自由、随便、起止自在的文体;喜欢他对生活的痛苦的思索和一片温情”[14]。对契诃夫的喜欢,让汪曾祺喜欢写说不上是悲剧形象的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

结语

总之,在汪曾祺的作品中,虽然读者常常看到很悲伤的结局,但是这些结局并不能给读者以悲剧感。这是因为作者以独特的艺术手段,对小说的审美内容进行了处理,过滤掉了沉重的悲剧色彩和成份。这样小说中余留下来的悲伤结局,就不能让读者感到悲剧的氛围。这就是汪曾祺小说悲剧不悲的原因了。

望采纳

第七集。毛狗是《风吹云动星不动》中的角色,该剧讲述了清朝末年的南溪古镇,肖钮两家因争夺开元丝谱而引发的一系列故事。毛狗给大少奶奶按肩是第七集,目的是为了讨好大少奶奶,不用去干重活,累活。是由刘心刚执导,由黄觉、杨恭如、李小璐、王志飞等联袂主演的一部凄美爱情故事体裁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