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醉带回去睡觉,太漂亮了忍不住啊

老人 0 48

烂醉带回去睡觉,太漂亮了忍不住啊,第1张

烂醉带回去睡觉,太漂亮了忍不住啊
导读:第一集珠裕邻是个八面玲珑、演技一流脸皮超厚的济州岛导游,但她也会一手绝活,精通日语和中文。整天为赚钱而活着的她,却有个到处惹祸欠债的老爸。酒店常务薛功灿为了完成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爷爷的愿望,尽力寻找他远在日本失踪多年的孙女。徐正雨和功灿的爷爷

第一集珠裕邻是个八面玲珑、演技一流脸皮超厚的济州岛导游,但她也会一手绝活,精通日语和中文。整天为赚钱而活着的她,却有个到处惹祸欠债的老爸。酒店常务薛功灿为了完成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爷爷的愿望,尽力寻找他远在日本失踪多年的孙女。徐正雨和功灿的爷爷共同创办了酒店,可是他对管理酒店毫无兴趣。为了躲避上门追债的流氓,裕邻逃跑的过程中正好撞上在济州岛出差的薛功灿的车。原本想借机敲诈一笔来还债的裕邻,却被功灿一一识破,只得无趣地离去。未曾想酒店因接待客人缺少中文翻译,她的特长正好帮助功灿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难题。此后被债主追得无处藏身的她,只能偷偷溜回刚刚接待宾客、平时无人居住的功灿的。韩国著名网球选手金世璇是功灿的前女友,为了自己的梦想,她放弃了两人的感情。满脑子净是赚钱念头的裕邻看到满园的桔子,想到了摘出去正好钱,而不明的功灿却因为正好开车经过将桔子压坏而赔钱给她。赚了一大笔钱准备离开的裕邻,临走还不忘去摘桔子,却未想被恰好来到的功灿碰个正着。 第二集虽然奋力逃脱,又乔装打扮,裕邻最后还是因为头上的一片叶子被功灿逮个正着,只能乖乖承认所有的事实,并被赶了出去。再次被追债人围追的裕邻,在刚好来散心的徐正雨的帮助下摆脱了纠缠,两人因此相识,正雨不禁对裕邻这个有个性的女孩有了好感。球场上的成功,并没有填补金世璇感情上的空虚,她还是时常想起和功灿一起的点滴。因为急着赶去日本帮爷爷找孙女,功灿对赶到机场追讨工资的裕邻态度极差,气不过的裕邻当众哭诉他抛弃自己,逼真的演技使得机场的人都对功灿表示不满,令他尴尬不已。功灿赶到日本后还是没能找到爷爷的孙女,不免感到失望,也对爷爷的病情深感忧虑。裕邻爸跑到日本避难,而裕邻却被黑社会逮个正着,聪明的她再次利用功灿留给她的名片和逼真的演技,摆脱了危机,并逃到首尔投奔朋友。爷爷的病情不断恶化,秘书和正雨的一席话使得功灿萌生了找个假的孙女来安慰爷爷的方法,而这个不二人选,就是不单长相相象,而且演技极其逼真的珠裕邻。虽然平时骗惯了人,裕邻在听到功灿的这个想法时,还是被吓住了。 第三集面对功灿的再三恳求和可以帮助还债的条件,裕邻答应好好考虑。再次被追债上门的流氓逼得没地方可去的她,只能答应条件,假扮孙女。仍然不想受约束而拒绝到酒店上班的正雨,再次与裕邻相遇,他越来越被这个善变的女孩子吸引。爷爷病危,赶到的裕邻却因为爷爷是会长的身份而害怕退缩了。站在外犹豫的她想起功灿拜托她完成爷爷最后心愿的样子,还是回到了病床前。因为见到裕邻的关系,会长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完全脱离了危险期,众人都惊讶不已。原本以为第二天就能功成身退的裕邻,却因为众人的到来无法圆谎,再加上爷爷的关系,只能继续扮演孙女的角色,代价就是功灿必须支付薪水。住到功灿家的裕邻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好奇,也因为自己能住那么好的间而兴奋不已。因为金世璇而心情不佳的功灿和裕邻外出喝酒,不知情的富裕邻还在功灿面前说起金世璇男友的事情。考虑再三,功灿还是决定赴金的约会。在外面久等不到功灿的裕邻上楼找他,当电梯门打开时却看到抱着的两个人。 第四集功灿拒绝了世璇复合的要求。虽然极力躲藏,裕邻还是被发现,功灿因此再次强调裕邻只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其他不用操心。而裕邻也决定为了自己的可能获得的酬劳,尽心照顾爷爷。功灿和世璇因工作原因见面,气氛颇为尴尬,正好此时裕邻为了工资太少的事情杀来找功灿,功灿得以找借口走掉,却因为项链的问题再次使世璇伤心。为了满足裕邻的愿望,功灿带她来到63大厦,]但在接到世璇秘书的后,为了帮助醉酒的世璇回到间,功灿急忙离开,并叫裕邻在那等他。一直等到关门也未等来功灿的裕邻正感失望时,接到了正雨的。虽然和正雨在一起,但裕邻的心却在功灿那儿。听到功灿到此为止的话后,世璇决定立即离开韩国。裕邻和功灿二人到寺院祭拜妈妈的灵位,却不想被困在回来的路上。而此时世璇却因为捡项链,在机场被踩伤了手。依靠裕邻的骗人功夫,两人在山上和村民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一晚。第2天,功灿答应带裕邻去63大厦,却从报纸上看到世璇受伤的消息,但焦急地赶去后,却没有勇气下车见她。在裕邻的帮助下两人终于和好,但裕邻自己却觉得心里堵着。 第五集看着眼前幸福的一对,裕邻选择一个人离开。实在不喜欢管理酒店的徐正雨在开会的时候睡觉,他妈虽然火大却没有一点办法。功灿的姨母和管家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原来裕邻的爸爸并没有去日本,而是在火车站当流浪汉,但他不想让裕邻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爷爷突然想到要给裕邻在日本的养父打,不知所措的功灿只得打向裕邻求救,好不容易再次蒙混过关。大家都精心为裕邻准备了礼物,使她感受到了特别的家庭温暖。和功灿、世璇一起出去吃饭的裕邻为了帮忙摆脱粉丝的围攻,和世璇换衣服穿,结果在逃跑的时候摔倒而受了伤,并因此遭到功灿的责备。看着回到家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功灿,裕邻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徐正雨偶然发现了裕邻是假冒的事实,正在此时,爷爷却找他当裕邻的舞伴。看到在舞会上亲吻的功灿和世璇,裕邻心里难过,这一切都被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徐正雨看在眼里。 第六集徐正雨在裕邻面前点破了她是假冒的并喜欢功灿的事实。功灿从正雨口中听说裕邻不太好,连忙赶去找她,但害怕自己的心一直靠近功灿的裕邻说出了故意疏远的话。那天以后,裕邻处处躲着功灿,使他误会裕邻害怕自己心存不轨,两人决定今后保持距离。因为自己心里的不安全感,金世璇故意向外界公开了自己正在热恋中。经过再三考虑,裕邻决定离开。为了帮爸爸筹集五百万的合议金,裕邻想尽办法。心情不好的徐正雨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前来借钱的裕邻说了过分的话,使得她生气地离去。最后,不得已的裕邻只能将大家送给自己的礼物变,贴补合议金。下雪就是裕邻的生日。为了弥补生日时没有送任何礼物给裕邻的遗憾,功灿特意准备礼物,却不料接到裕邻爸爸的,得知已经将礼物典当。愤怒的功灿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故意安排,彻底对她失望。因为被冤枉而伤心不已的裕邻下定决心要离开。爸爸在知道裕邻受了这么多苦和委屈之后,决定乘船离开,裕邻得知后连忙赶去码头。另一方面,功灿也从秘书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懊悔不已的他也赶去了码头…… 第七集找不到爸爸的裕邻失声痛哭,功灿怜惜得拥她入怀。不愿跟他回去的裕邻独自喝酒,徐正雨赶来后,听到的却是裕邻对于喜欢上功灿的无奈。赶来的功灿对着烂醉如泥的裕邻毫无办法,但他对她的关心和重视已经无法隐藏,不过第2天的裕邻却对醉酒的情况毫无印象。一直想把礼物在下雪天送出的功灿天天盼着下雪。爷爷对世璇在报纸上的相关报道表示了不满,希望她能注意。每次得罪裕邻,功灿的下场都会很惨,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功灿终于盼来下雪可以将礼物送出,可没想到换来的是裕邻离开的决心。无奈的功灿只能拿出杀手锏——济州岛的来当筹码,裕邻果然动摇。姨母和张老师的恋情出现了危机,原因是姨母不敢在人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一直对功灿没有信心的世璇,认为爷爷不肯接受她的问题关键是裕邻,所以单独约见她,希望她离开,而裕邻也答应会马上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从世璇口中得知裕邻决定的功灿,原本因为要赴裕邻约而喜悦的心情,顿时为了是不是该放她走而犹豫不决。各怀心事的两人终于见面了。 第八集裕邻告诉功灿决定第二天告诉大家准备回到日本的养父身边,虽然不舍却也只能同意。没想到张老师和姨母二人因为误会相继离家出走,多亏裕邻的帮忙,重归于好,也决定结婚。裕邻无法推脱,只能留下来参加婚礼,功灿不禁暗自高兴。虽然暂时决定留下,可裕邻的心中还是满怀罪恶感。看着伤心的裕邻却无法靠近的正雨,发现自己心情的好坏已经完全由这个女孩控制了。爷爷为了让裕邻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想办法撮合正雨和裕邻,功灿为此心情不爽却没有办法。爷爷原本计划让他两一起看剧,未想到裕邻却以为对方是功灿,而将票给了世璇。各怀心事的二人都因为无法靠近自己喜欢人的心而烦恼。另一方面,因为不能太早回家。功灿带裕邻来到她向往以久的63大厦,看着如孩子般天真的裕邻,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完全沦陷,喜欢上了这个女骗子。

人,长长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人并不重要,却也固执地停留在记忆中。无论过去多少年,偶尔回溯,依然会于岁月的长河中滋泛而出,隔着杳茫的时空望过去,形象清晰,印象深刻,到连自己都有些莫名惊诧了。

一、木匠奶奶

最先进入我记忆的,是一位孤独的老人,我们不妨叫她木匠奶奶。那时,我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我们家刚刚由同爷爷奶奶共住的四合院老宅搬到落成不久的新居。因为那片宅基地是新划分出来,专为解决村里诸多年轻家庭另立门户问题的,我们是第一批,所以周围邻居还不是很多。木匠奶奶的房子在我家后边,隔着一条村路,孤零零地盘踞在池塘边上。只有两间,没有院墙,不像个家的样子。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一年四季都是一身黑色的粗布衣,小小的缠脚穿一双小小的黑鞋子,尖尖的,像极了父亲教我叠的纸船。或许是看她太过孤单,又或许是因为出入方便,母亲经常带了我,去老人家的门前做针线活。木匠奶奶很是欢喜,满是皱褶的脸笑成了一朵盛放的菊。对我尤其“稀罕”,我做什么她看着都好,简直就是各种夸,说我母亲有这么好的“小闺女儿”,可真是有福。有时还会摸出几枚花生或者一块粘粘的糖,要不就是已有些干瘪的小苹果,一定要我吃掉。我不吃,她还不乐意。那个年代的老人大多都重男轻女,但听她言谈间,却好像更喜欢女孩儿。

我一直以为木匠奶奶是没有亲人的,后来才知道,她不仅有个在外边上班的儿子,还有两个孙子。就连他的丈夫木匠爷爷,也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做工兼居住的地方,离她的房子不过几百米远。但我从没见过有谁,上门来看过她。

木匠爷爷看上去比木匠奶奶年轻很多,非常高大,肥头大耳兼红光满面的,形象气质同那些整日风吹日晒,皮肤黧黑粗糙的村人大相径庭。木匠奶奶的儿子、孙子,包括儿媳妇,也都是一副活得非常舒坦滋润的模样,同她的瘦小枯干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家的日子确实比一般人家好很多,不仅因为她的儿子月月都有稳定的薪水,更因为木匠爷爷是远近闻名的巧手木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虽然辛苦,却收入丰厚。对“摇钱树”一般的木匠爷爷,儿媳妇是极尽能事地孝顺,嘴甜如蜜,曲意逢迎。儿子一家人住得比较远,儿媳妇每天都会做好可口的饭菜,按时送到木匠爷爷的木工房。木匠爷爷欢喜得逢人就夸,说这样的儿媳委实难得。但对老而无用的木匠奶奶,却因为木匠爷爷并不待见,便连至少的尊重也不给,将她孤立到这两间闲置的房子里,一家人便都不闻不问了。没有厨房,没有任何的米面炊具,木匠奶奶想要吃饭,只能挪着小脚,沿着那条坑坑洼洼的村路走回到儿子家里,冷的热的,有的没的,去吃一口。

我上小学的时候,同木匠奶奶的小孙子做了同学。放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木匠奶奶,走走停停地蹒跚在村路上,去儿子家里吃饭。即使是下雨下雪天,也是如此。儿媳妇照样按时给木匠爷爷送饭,却从来不肯顺便带一份给她。而她同木匠爷爷,依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势。有时候连天的阴雨,泥巴路上实在滑得厉害,木匠奶奶即使拄着拐棍也不太敢走。我和同学看到时,便会一路搀扶着,将她送过去。她那小孙子见了,却一个劲地冲我们翻白眼,怪我们多管闲事。

大概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木匠奶奶终于去世了。好多人都说,走了也好,省下受罪了。没想到的是,活着的时候受尽冷落的她,葬礼却并不寒酸,一样的繁琐隆重。儿孙们都披麻戴孝地垂着头,满脸哀相,尤其是儿媳妇,呼天抢地地,竟然哭得很痛。围观的村人却都撇嘴摇头,很是不屑。

大约又过了十来年的样子,乡下的木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吃香,而木匠爷爷也已老衰且病,不再是儿媳妇的滚滚财源。儿媳妇也就原形毕露,将他弃舍在木工房里,再也没有耐心一日三餐送到面前,更不会嘘寒问暖哄他开心了。看他碍眼的时候,甚至还会骂几声“老了不死的”。木匠奶奶当年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又在木匠爷爷身上重演了。记得有一年的大雪天,回家时遇到他,寒天冻地的,他的脚溃烂肿胀到穿不进鞋子,就那么趿拉着一双湿乎乎的老棉鞋,拖着两条不再灵便的残腿,在路上慢慢挪动着。高大的身姿已经伛偻,虽然没有特别瘦,但污衣衰形,目光呆滞,整个人已是一副垮相,再看不到当年那个对自己老伴儿嫌弃入骨、得意忘形的大木匠的半点气势。母亲说,他是到他的孙子家里吃饭。木匠奶奶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已经建起了一个气派的院落,由她的大孙子一家住着,木匠爷爷到这来吃饭,比去儿媳妇家近很多。母亲说,幸好他的孙子媳妇还算孝顺,肯伺候他。要不,更苦。

不过,看他的样子,那苦,大概也快捱到头了。

二、不露相的有福之人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村有一个快乐的单身汉。那时,他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之所以单身,一是因为丑,头扁脸长,面黑牙黄;二是因为穷,虽有一宅,却是破屋烂墙,家徒四壁;三是因为没有亲人为他张罗。父母已亡,虽然有一个早已成家的哥哥,却关系僵疏不上门,远不及普通乡邻亲切。

这个被人瞧不起的“老光棍”,却是生就的“乐天派”,什么时候见他,都是“恣个悠”地哼着小调儿,一副快乐逍遥状。大人们说他“没个正形”,都不怎么待见他,但他却很受我们这些小孩子欢迎,因为我们特喜欢听他云苫雾罩地乱侃,一见到他就会蜂拥而上,求他给我们“拉呱儿”听。而他好像特别喜欢小孩子,基本有求必应,随便找个墙根儿或树荫席地而坐,对着团团簇拥在他周围的我们,就开始口若悬河般开讲。他会大段大段的《呼家将》《杨家将》,绘声绘色的,比真正的说书先生还生动有趣,且滑稽可乐。但我们最爱听的,还是那些乡间的趣闻轶事,蛇精狐仙、井鬼河怪,也有天上地下他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胡晕八扯。大人们说他是“瞎咧咧”,对当时的我们却具有超强的吸引力,简直百听不厌。

后来,他很突然地结婚了。在大人们的窃窃私议中,似乎他那媳妇儿的经历还颇有些传奇色彩。仪式有些草率,但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情绪,一脸的喜气洋洋。他的媳妇儿面目还算端庄,就是身子有些粗壮。性格也属于“二”型的,跟他倒也蛮相宜。那个年代的村里人,夫妻间互相都不称呼名字,唯独他俩开了先河,彼此叫得响亮而自然,亲昵又甜蜜,令村人又是一番撇嘴侧目,说他俩是一对“二百五”。

婚后不久,媳妇儿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儿,眉清目秀的,很是漂亮。不管村人怎么打趣,他一样掌珠般疼爱。几年后,媳妇儿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同他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孩子长大后调皮,媳妇打女儿他会护着,对儿子却舍得往死里打。

他的媳妇儿很能干,他也渐渐改掉了浪荡散漫的性子,安心过起日子来。一样的庄户日子,慢慢地,盖屋修墙,吃穿用度,也不比谁家差了。四邻八舍的,经常有夫妻吵架,撕扯着滚到街上来,尤其他的兄嫂。但他们两个却很少红脸斗气。他油嘴滑舌的,很会哄人,而他的媳妇儿性子大大咧咧,又少了计较,所以两个人你亲我爱、蜜里调油的,倒成了恩爱的典范。

回乡时,偶尔遇到他,还是哼着小调一副千年不变的“恣个悠”状态,岁月好像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多深的印迹,没有年老体衰像,也不见老成稳当些,老顽童一样。儿子和女儿在外地,据说都混得不错,也很孝顺。无论说起哪一个,都是眉飞色舞,满脸的骄傲。他的表情和语言依然很有感染力,聊着聊着,再沉闷的心情竟然也会好上很多。

如今,村里人都说,他是个不露相的有福之人。

三、马站长

有次教学实习,六七个人一组,分到下面各县的对口单位。

有一位姓马的老人,经常晃荡过来玩。单位上的人都叫他马站长,说他是加油站站长。我也跟着叫。他只搓着手,嘿嘿地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戏称”,带着打趣,带着讥诮。而我却早已成了习惯,带着对年长者的尊敬,一直叫了下去。“马站长”其实只负责看管大院角落里的一个大油罐而已。他无儿无女无家室,常年住在单位,闲来无事,便凑过来,站在一个距离适度,绝不招嫌或碍事的位置,看我们“工作”。

单位很小,人数比我们这些实习生多不了几个。不忙的时候,他们都凑起来打“够级”,我不会,也不肯学。我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特别不爱凑热闹。人员充足时,没人理会我在哪儿,做什么。只有五缺一时,才有人四处寻我,欲拉去凑数。我不肯。有时他们便传话,说单位领导命令我去,我依然坚辞拒绝,一副软硬不吃、情理不通的固执相。那一个月的实习期,我大多的闲暇时间,都在办公室,用财务阿姨的大算盘,跟“马站长”学珠算。

“马站长”早年不知做过哪里的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加减乘除,趣味运算,指头在算盘上翻飞如舞。他纯属无意的一次展示,看得我眼花缭乱,因此痴迷。他看我确实感兴趣,答应只要我有时间,随时可以前来教我。他高高的,瘦瘦的,黑黑的,每条皱纹里都刻写着对这个世界的恭谨。虽然做我的“师父”,脸上却是习惯性的谦卑,很小心地笑着,并无半丝师者的严傲。只有打算盘的时候,那全神贯注的神情,那焕发光彩的眼睛,那紧紧抿着的嘴角,才让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面目瞬间生动了许多,也从容自信了许多。以我少年人的眼光看他,觉得他已经很老,其实现在想来,他也就五十几岁的样子,而且实际年龄,应该比看起来还要小些。

我跟“马站长”学算盘,他看上去比我还高兴,非常有耐心地教给我许多口诀和一些有效提速的趣味练习。有空我就噼里啪啦念念有词地去打算盘,只觉时间过得飞快,以为很是煎熬的一个月,不知不觉间就流逝而去了,而我的新鲜感和浓厚的兴趣依然蓬勃着。毕业后,我真的有过几年在公司财务室做会计的经历。虽然“马站长”教给我的珠算早已生疏,口诀也忘得差不多了,但也算是有底子的人,捡起来,毕竟容易。那时,算盘还是会计的必备工具,每当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就会想起“马站长”那张有着谦卑、恭谨笑容的刻满皱纹的脸。

四、萍水相逢的朋友

出去学习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子,是替别人来签到充数的。没读过几年书,衣饰亦是随意,松松垮垮的韩版衫,紫红的人字拖,寻常的面貌装束,人却热情爽直,有点自来熟的感觉,亲切如春风拂面,清凉如微雨沁心,无知无觉间,已经被她的无拘无束所感染,很快便轻松自然地友好交谈起来。这样的情形对一向冷肃的`我来说,是极少见的。

我和她不是同类人,脾气秉性千差万别,但对她却是忍不住地喜欢。她说,她也是。时逢那个夏天最热的几日,午饭后闲来无事,她邀请我去她的店里玩。她骑着一辆破旧到根本不用锁的电单车,载着我在车水马龙里自如梭行。这样的体验我几乎从没有过,很紧张却又很快乐。虽是炎炎正午,日烈如焰,热浪滚滚,我的心情却是从没有过的舒放而欢喜。

一直以为她是个寻常的小店主,及至到了她的店堂才惊觉,她竟然是个“大老板”。宽敞的店面,琳琅的货品,干净利落的店员。繁华热闹、寸土寸金的商业街,这样规模的店铺她竟开了四五家。她将自己的品牌做成了连锁。。

看上去简单朴实,宛如一寻常家庭妇女的她,竟有这样的魄力,我不能不对她刮目相瞧、肃然起敬了。

她有一辆不错的车,就停在她的店前,但她很少开。她说,在市里穿行,还是电单车来得方便。

她满脑子的生意经,细细地询问过我的状况,甚至立马为我设计了一条发展之路,那是我没想过、想不到、也不会有兴趣和魄力去做的“大项目”。我漫不经心地举出几项障碍,意在提醒她方案的不可行,她却一项一项轻松地给否了。在她的眼里,事在人为。困难面前,人不应该被吓倒,而应积极地寻找办法,创造条件,谋求发展。

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没有任何做生意的兴趣,但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她实在是个天才,经商的天才。

萍水相逢,不过五六日的相处,临别时,心中犹是恋眷不舍。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码,她说,有空来小城,一定要来找我哦,一定!我知道她不是俗常的客套,所以郑重地点着头说,我会的!我也不是在敷衍,她值得我以诚心相待,因为她也是满脸的真诚。

她应该算是颇为成功的人,却还是这样的淳朴、简单、真实而通透。或许,在竞争激烈的商业圈,将生意做得这样顺风顺水,真诚远比心机更重要吧?

五、贴着特殊标签的保安

他是一个有着特殊标签的人,所以脸盲症颇为严重的我,能在众多穿着同样制服、面孔时常变换的保安中,记住他。相对于其他保安或麻木或漠然或刻板或僵冷,即使微笑也充满敷衍的面部表情,他的特殊标签就是热情快乐的真诚微笑。

第一次见他,是刚到分公司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我去办公室拿遗落的东西。二十层的写字楼,无一人上班,空静得令人怵然。我穿过旷阔的门厅走向电梯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声响起,惊忙地回过身,便看到了他。他刚从大厅深处的长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着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时已过午,显然是我扰到了他正在进行时的午休。我忙不迭地说着抱歉,并说明情况。他点头放行,脸上始终挂着亲切自然的微笑。

爷爷生平 

岁月如梭,光阴荏苒、岁月不饶人呀!有许多的时候,许多的思绪,是文字所不能贴切表达的。就比如,此刻,我本想以我肤浅的笔墨, 写一写我那风烛残年、孤孤单单的老爷爷,却发现,心中空无一物,笔下苍白黯淡。太多的话,反而找不到倾诉的突破口,每每提笔,便又搁 置,久久、久久,无法宁静。 

但,总是想要为爷爷留下一点儿记录,以慰我内心的歉疚,于是,这一篇短短浅浅的文字,竟花了我许长的时间,构思、酝酿、撰写、修 改,每一字每一行里,都浸满了回忆与泪水。 

爷爷有一手好木工手艺,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做木工的能工巧匠,而今家里的许多家具都是爷爷自己一手刨制的,木雕的窗棂、刻花的床沿、竹制的沙发、结实的板凳,没有哪一样不是巧夺天工、美妙绝伦的,哪怕搁在现代,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现代气息十足的精美家私。家里现住的老房子也是爷爷精心设计、一手建筑起来的,宽敞、明亮、透风、舒适。爷爷俨然一个伟大而辛劳的建筑师,为我的父亲、伯父们积攒了家业,也为他自己带来了无上的荣耀。 

爷爷今年89岁,一生育有三儿一女,唯一的小女儿,也就是我的小姑乖巧能干、漂亮大方,成年出嫁后,与夫婿一道很是争气,两个人白手起家,攒下不少的家产,也同时以儿女之心赡养爷爷,小姑在的时候,爷爷是幸福而快乐的。只是,小姑命薄,无福消受那许多的幸福,在不满30岁的时候,因为一场重病,鲜活的生命嘎然休止。小姑的英年早逝,给爷爷相当沉重的打击,仿佛一夜之间,爷爷老了十岁,显得那么孤伶、那么单薄,然而爷爷又是坚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过后,爷爷仍旧挺拔着生活,毫无怨言。 

小姑走了之后,爷爷膝下仍有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三个儿子,父亲是最小的儿子,上有两个哥哥,奶奶去世得早,爷爷一个人孤伶伶地走了 近五十年,自从奶奶去世之后,爷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再娶,爷爷一个大老爷们,拉扯着四个孩子,直到孩子们都成了家,爷爷也就没再种田地,将自己名下的田地分给三个儿子耕种,每年由三个儿子称些稻谷,维持着生活。 

父亲与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原因在于当年唯有父亲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最后一胎才是儿子,而爷爷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儿。直到今日,父亲一直不能释怀,当年爷爷对我和妹妹的排斥与漠视。 

听父亲说,爷爷是不疼爱我的,当年,我和二伯家的二儿子只相差半年出生,我是姐姐,他是弟弟,而半年的相差年龄,我却足足比堂弟 聪慧了不少,懂事了不少,然而,还是不招爷爷欢喜的。据说有一次,我和堂弟两人在堂婶家里玩时,堂婶给我们一人一个桔子,两人年龄都小,不会拨开桔皮,堂弟便连皮带果肉一起吃,吃得呲牙裂齿的。我却不同,我找了一根小小的木棒,先把桔子挑开一点皮,慢慢拨了皮,再吃。 

别人都夸我聪明伶俐,然而爷爷却板着脸说:“再聪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 

这话,刚巧被干完农活回来的父母听见,从此,父母心里便结了一疙瘩,近三十年了,硬是没有办法消除。  

最后一面 

2011年的国庆假期,和先生一起返乡探亲时,看到爷爷更老了,年近九十的岁月里,消磨过多少的激情与快乐,而今,爷爷瘦骨伶仃,走路都颤悠,耳朵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原来,人一旦年老,是一件多么可怕而凄凉的事情哦。 

四岁的女儿善良可爱,虽然老爷爷看起来形就将木,可是,女儿多多却喜欢这位老爷爷。回乡的第一天,我给女儿说:“宝贝,这是老爷爷,是看着妈妈长大的爷爷,你要尊敬爷爷,知道不?”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每天早上起床时,小多多便拉着我的手,去敲爷爷的门,看看爷爷是不是已经起床,然后,默默地搬一张小凳子,安静地坐着,看爷爷做饭。 

女儿是我的至爱,爷爷何尝不是我的至亲。那天抱着女儿坐在门槛的长木凳上,爷爷慢慢腾腾走来过,从口袋里,颤抖着掏出十块钱,硬往女儿手里塞,我望着爷爷浑浊的眼,大声地说:“爷爷,小宝用不着,您老留着自己用吧。” 

爷爷的听力不够好,讲话不大声,爷爷根本听不见,所以,在跟爷爷讲话的时候,我的声量尽量加到最大,生怕爷爷以为我嫌弃他老,不理会他,其实在我的心里,爷爷永远是值得尊敬的。 

爷爷没再坚持,把给小宝的钱慢慢收回口袋,转身又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那一刻,我望着爷爷风烛残年的样子,心里真的感觉到特别的悲凉,原来,人老了,真是一件很凄凉的事情。 

国庆在家呆了两天,天天中午的时候,让妈妈做好了饭,就端一点给爷爷用,爷爷那时候还能吃一些,近九十高龄,爷爷的生命象是走进了冬天,没有了温暖,也没有了生机。他的生命之火正悄悄地在熄灭。 

回到顺德,常常打电话回去给妈妈,也会问起爷爷的情况,说起的时候,总叮嘱妈妈,问问爷爷需要什么,被子够不够厚,钱够不够用,如果没有,就给点爷爷,不必计较太多,老人一生,多不容易,能够在生前尽孝的时候,多尽点孝,就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那时候,心里就在想,年迈孱弱的爷爷或是走不过这个冬天了。 

惊闻噩耗 

2011年11月12日,早上的一个电话,让家里的宁静,瞬间化为消失。就在前一晚,我打电话回来时,妈妈告诉我:爷爷几天未进食了,可能熬不过冬天了。我还一再叮嘱妈妈天凉了,看看爷爷盖的被褥够不够暖,不够的话,帮置床新的,或者从家里拿一床厚点的去。 

刚好隔了一夜,爸爸上完夜班回家,我刚起床,正在洗濑,听到铃声,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看到爸爸拿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声音也充满了惊恐与疼痛。在这之前,我们刚在讨论爷爷的身体状况。然而,不幸的消息传来,一下子刺进耳膜,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藏住。 

三十年了,父亲一直不肯原谅爷爷对于我们的漠视,我以为他是不爱爷爷的,然而,在接到电话的一刹那,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

原来,父子连心,这份血融于水的亲情,永远是最为可贵,无法割舍的。 

再多的埋怨,也抵不过时光的推移。人之已死,那些过去埋藏在心里的积怨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原来,许多时候,我们不肯原谅别人,其实是在折磨自己,等到永远失去的那一刻,才发现,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弥补与挽留了。

连夜奔丧 

2011年11月12日回到公司,我立刻致电订了晚上返桂的车票。到了晚上八点,先生临时决定开车自驾回来,这样少了周转车的不便,同时会节省一定的时间。于是,连夜披星戴月从顺德地开了近十个小时的车回到家乡。 

一到村口,就感觉到气氛很是沉重。妈妈到村口迎接我们,一见到我们,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和妹妹搀扶着妈妈一路走回家,按家里的风俗,一进门,二伯放起了鞭炮,我和妹妹、妹夫、老公四人,排成一行,一个接一个向爷爷的灵位上香、叩拜,看着爷爷的遗像,想着爷爷不快乐的一生,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了。 

爷爷的遗像被装帧在一个素白的相框里,相片里的爷爷样子看起来还算精神,但是唇角却是下扬的,明显地看得出来,他是那么的孤独与寂寞;浑浊的眼神里,写满了对生命的眷恋与不舍。 

上完香,静静地坐下来,听妈妈讲爷爷弥留之际的情景。爷爷应是在半夜走的,走的时候,因为事先没有任何预示,只是一天没有进食,所以妈妈与伯父他们没有留守在身边,没有陪护爷爷最后的时刻。 

听到这里,我止不住的心痛,也许爷爷走的最后一刻,一定有太多的不甘与失落,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四个孙子、四个孙女,却没有一个在身边陪伴他到最后一刻。 

我为自己的不孝感到愧疚,也为爷爷生命的卑微感到心痛。 

最后一程 

2011年11月13日晚八点,是瞻仰爷爷遗容最后一面的时刻,亲朋好友们一个接一个按家乡的风俗,看了爷爷最后一面,然后一个接一个为 爷爷钉上封棺的钉子,最后,在下跪着的亲属们悲伤的抽泣声中,由两个主事人合力,重重地盖上了棺材。爷爷,我可亲可敬的爷爷,便永远地沉睡在了那个小小的、漆黑的棺材里。 

2011年11月15日是爷爷出殡的日子,一大早,仪仗队就开始吹吹打打,吃过早餐后,大约八点半的时候,爷爷的棺材便由十六人抬着走出了家门,我们这一群“孝子贤孙”三步一叩首,一路将爷爷送上山。大伯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没有悲痛,但是看着堂兄捧着爷爷的头象,想着爷爷最后那消瘦的遗容,眼泪就不由自主挂上了脸庞。 

爷爷被葬在离家不远的山上,几个花圈围绕着爷爷的土坟、飘扬的几束白条上弥漫着无边的悲凉。在这里,离家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土包、一块小石碑就是爷爷永远的归宿了。  

后记 

爷爷走了,关于爷爷的记忆很薄浅,关于爷爷的事迹更是知之甚少,然而,爷爷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因为没有他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便没有我。 

无论过去,爷爷对我们有多么的漠视,而今,那些些许许的怨恼,都随着爷爷的去世,划上了永久的符号。

人的一生,总在不断经历生离死别,关于爷爷,我能够书写的并不多,但是,我知道,我将以一生来缅怀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老人。 

爷爷,愿您在九泉之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