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读:《大宅门》的二奶奶是个女英雄,是个心胸宽广的女人。李香秀是个厉害的女人,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这就是李香秀不能单独支持白宫的原因。心胸就是人的气度,心胸就是人的态度。心胸是对人对事的宽容程度。当下白景琦时期的时代背景已经和当年二奶奶时期大不
《大宅门》的二奶奶是个女英雄,是个心胸宽广的女人。李香秀是个厉害的女人,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这就是李香秀不能单独支持白宫的原因。心胸就是人的气度,心胸就是人的态度。心胸是对人对事的宽容程度。
当下白景琦时期的时代背景已经和当年二奶奶时期大不一样了,当前正处于中国军阀混战,这个时候战乱不断,人民正处于水生火热的地步,大宅门也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风光无限,不仅没有了以前的宫廷供奉,还有各种各样的剥削。
她一生中做出了许多重要而令人钦佩的决定。只有一个决定让其他人迷惑不解,有些人不理解,那就是她拒绝接受纳,拒绝承认纳, 济南的白景琦妃子杨九红,奶奶对杨九红的态度一直很明确。白先生去世,回到时,她第一次表达了对的态度。
在此之前,二奶奶其实知道姨太太在的消息,但她从未有机会与交流,她告诉,只要她在,杨九红就不能进入豪宅。事实上,二奶奶从未承认过杨九红。她活着的时候从未让杨九红进过豪宅。临走前,她特意叮嘱白景琦不要让戴孝去杨九红。在她生命的最后,二奶奶从未想过去接纳和杨九红。
自从白老太爷将白家钥匙交给二奶奶那一天开始,就因为白老太太临终前告诉她大宅门坚决不分家这个承诺,二奶奶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挽救白家于危亡,为了挽回白家的声誉,不仅外部人,就连白家内部人,比如白家三爷都始终给她使了不少绊子、找了多少麻烦。三爷闹着分家之时,她认了。三爷闹着要老匾的股份,她给了。二奶奶心里清楚,要有足够大的气魄,才能把整个家族团结到一起的。
二奶奶团结了白家三房中的所有人。二奶奶接手豪宅门的时候,白宫危在旦夕。二奶奶不但要面对外人的刁难和欺凌,还要处理家中三爷白的挑衅和污蔑。尽管姐夫身败名裂,但二奶奶还是在三叔分居后遇到麻烦的时候帮了她一把,旧牌匾的股份都还给了三房三股,就像自己的家一样。
虽然二奶奶表面上从来没有认出过杨九红,但实际上二奶奶心里一直很放松。事实上,她并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杨九红。那么,她不让杨九红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呢?
二奶奶掌控下的白家各房还是都是以药材生意为主,就算是白颖宇不断给二奶奶使绊子,那都是因为药材生意的,只要到了关乎到白家的声誉和生死存亡方面,白三爷还是有一定原则的。
但到了现在白景琦掌控下的大宅门呢?各房子孙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不再是都以药材生意为主了。比如,老四是警察厅长,老六是飞行员等等,各房都有各自不同的行业。所以如果再继续维持大宅门,那么出现矛盾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香秀和七爷一直不要孩子,一次次打掉。只是为了在前期占据主动,我可以随时离开白景琦,让它有危机感。向秀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计划。但只是为了将来有个依靠,我领养了一个孩子。诡计多端的李香秀很聪明。两个心大的奶奶都是聪明的。在这种情况下,李香秀支撑不住府门是可以理解的。
罗隐 牡丹诗
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
可怜韩令功成后,辜负穠华过此身。 此诗咏牡丹先以“尊题”铺张牡丹之艳冠群芳, 结尾突转为“贬题”。暗喻自己虽天意因缘造就绝世 才华,终因当权者所恶,而怀才抱憾,即所谓“辜负 秾华”是也 。 有因:有相约之因缘。绛罗:红色纱罗。此将牡 丹花瓣比为红色轻软细薄的丝织品。《隋书·礼仪志 七》:“鹿皮弁,九琪,服绛罗襦,白罗裙。”高卷: 牡丹花瓣多层、卷状、硕大,故云。 解语:会说话。司空图《杏花》:“解笑亦应兼 解语,只应慵语倩莺声。”又,解语花:会说话的花, 比喻美女。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解语花》:“ 明 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 赏焉。左右皆叹羡,久之,帝指贵妃示于左右曰: ‘争如我解语花?’”倾国:形容女子极为美丽。 《汉书·孝武李夫人传》:“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 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近侍:亲近的侍从之人。《埤雅》:“世称牡丹 花王,芍药花相。”《新唐书·百官志一》:“献可 替否,拾遗补阙,为近侍之最。”芳尘:比喻美好的 声誉或踪迹。韦应物《送云阳邹儒立少府侍奉还京 师》:“甲科推令名,延阁播芳尘。” 韩令:指唐元和年间中书令韩弘。李肇《国史补》 卷中:“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馀年矣。每春暮,车马 若狂,以不躭玩为耻。执金吾铺官围外寺观种以求利, 一本有直数万者。元和末,韩令始至长安,居第有之,遽 命斸去,曰:‘吾岂效儿女子耶!’”一说指韩愈,又一说 指韩滉,皆误。功成后:元和末,韩弘平淮西吴元济 有功,封许国公,还长安,遂有砍牡丹事。秾华:繁 盛艳丽,喻女子青春美貌。语本《诗·召南·何彼秾 矣》:“何彼秾矣,唐棣之华。”《苕溪渔隐丛话·后集》 卷二十三引《艺苑雌黄》:“罗隐《牡丹诗》云:‘自从韩 令功成后,辜负秾华过一春。’余考之,唐元和中韩弘 罢宣武节制,始至长安,私第有花,命斸去曰:‘吾岂效儿 女辈耶’当时为牡丹包羞之不暇,故隐有‘辜负秾华’ 之语。”
说到玉楼春的二奶奶,大家脑海里第一个会想到的一定是苏映雪,而还有一个那就是姚滴珠。接下来我就把这两位二奶奶的大结局都给大家大致的讲一下,如果还没有看到大结局的,就先不要看这个,因为下面内容涉嫌剧透。
姚滴珠,在苏映雪假死后,又再一次要面临嫁入孙府的问题,姚滴珠还想着拿什么借口去拒绝这档子婚事,结果下一秒,孙俊豪却选择退婚。可以说,孙俊豪这一操作着实把姚滴珠给气到了,所以姚滴珠不远万里来到暮城,要孙俊豪给她一个解释。后来两人在暮城,眉来眼去就看上了对方。到大结局的时候,两人在暮城成婚,然后剧情并没有拍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不过,按照前面剧情拍摄大结局,应该是他俩生活在一起了。
苏映雪,作为前二奶奶。新婚当夜收到来自亲老公的休书,好不容易将休书撕了,让二少爷不要对自己说休妻的事情。结果二少爷一去不回,书信都没有一封。本想着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但是却遇到了一个居心叵测的贾逢源。贾逢源故意以知己的身份靠近苏映雪,苏映雪一点一点被这个人征服。因为实在是寂寞太久,有那么一团火靠近,苏映雪就像是只飞蛾一样,明知是火却仍想取暖。
后来,苏映雪怀上了贾逢源的孩子,为了保住孩子选择假死,后来偷偷来到了贾府。见证了贾逢源所做的坏事后,苏映雪不愿自己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做坏事,于是在孩子生下来后就直接让林少春把她送到了乡下去。
在最后的时候,苏映雪为了救林少春,但又愧对于贾逢源对她的好,决定以自己的死结束这一切,服毒自杀了,她最终倒在了贾逢源的怀里。
送子奶各有着不同说法:
一;说是送子观音。
二;是上神三兄弟的媳妇、分别称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但性名不详,在我国一些地区留传着口头语;大奶送的孩子傻憨二奶送的孩子精聪明三奶送的孩子不成人易夭折
1、叶落长安第1集。一九三八年,黄河花园口决堤,一九四二年,河南又遭遇百年大旱,连续几年的天灾战乱导致河南大地颗粒无收,三百万百姓为求生存被迫西入潼关,奔向陕西。玉兰家也要举家逃荒,玉兰的父母趁玉兰给二奶奶送馒头的时候赶紧带着三个孩子逃难去了。玉兰的父亲哭着看了玉兰一眼之后忍痛走了。二奶奶告诉玉兰说别让她怪自己的爹娘,他爹娘带着他的三个弟弟逃荒去西安了。玉兰听后不相信,她跑回家里之后发现自己的爹娘真的走了,玉兰伤心地哭了起来。二奶奶告诉玉兰说她爹娘刚走,现在追或许还能追得上,玉兰听后让二奶奶照顾好自己,挥泪去追自己的爹娘了。玉兰一路上跟着逃荒的大部队寻找着自己的父母,天上面还有日本人飞机的狂轰滥炸。玉兰被逃荒的街坊认了出来,他们问了玉兰情况之后那个叫吕盛的孩子给了玉兰半块干粮,玉兰谢过他们有继续追赶自己的父母了。
2、叶落长安第2集。玉兰晚上回家之后她娘给她说了媒人提亲的事情,玉兰知道了之后说自己不愿意,还说他见过那个男人,就是当她爹都绰绰有余。随后还说自己就是死也不嫁,玉兰的娘说这事情自己已经答应下来了,已经给人家说好了,玉兰听后更是撕心裂肺的说自己不嫁。玉兰她爹看到女儿难过的样子要去寻死,玉兰没有办法只好含着泪说自己嫁。媒人把钱送了过来,玉兰她娘看到了钱之后高兴地不行,她爹一直在那里默不作声。玉兰把自己的爹叫了出来,她告诉爹说她走了那钱不能放在家里,要赶紧买处小院子,然后送弟弟上学,要不那钱在家里面一耽搁就没了。玉兰还说让她爹好好跟她娘过日子,等自己将来有出息了在县城里面给她盖一座最好的酒楼,让他爹当大师傅。玉兰出嫁的当天那家人抬着花轿过来接玉兰,玉兰的爹伤心地连看都不忍心看,心理面五味俱全。玉兰的花轿刚抬出城门口就遇上了日本人飞机的轰炸,抬花轿的人被炸死了不少,玉兰趁机想要逃跑,没想到被那个叫白老四的男人抓住背了回去。
3、叶落长安第3集。解放军解放了西安城,大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庆贺的老百姓,玉兰抱着孩子在大街上看着进城的解放军,还听了解放军的宣传。白老四还在家里面生着气,正吃饭的时候大林走了,二林哭着说大林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说是去当兵了,白老四跟玉兰听后赶紧出来找大林,但是没有找到。大林离家出走了之后玉兰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白老四拉着平板车准备出门干活的时候有一个叫张文清的女的说自己是锦华巷工作对的,以后家里面有什么困难可以过来找她。玉兰听后惊讶的不行,说自己也认识也一个叫张文清,随后自己说了当年要饭的事情,张文清听后也想了起来,说自己就是那个张文清,玉兰高兴地不行。张文清随后告诉玉兰说一会儿让她去开会,讨论定成分的事情。郝仁义去饭店找工作的时候遇见了正给别人卸货的白老四,郝仁义叮嘱他说定成分的时候千万别定高了,现在解放了穷人吃香了。
4、叶落长安第4集。玉兰给毛主席急了那封信,没过多久张文清就拿着毛主席的回信过来找玉兰了,大家知道了之后都高兴地围了过来,张文清给玉兰念了之后大家都高兴的不行,他们的户口也有了着落。张文清通知了锦华巷的居民们去办理户口,大家都高兴的不行,玉兰拿到了新办理的户口本之后发现大林的名字不在上面,他赶紧找办事处的人理论。张文清在给大家开会的时候玉兰被大家推选为锦华巷的居民小组长。莲花在家里面做饭,自己猜着板凳舀水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缸里,新亏白老四赶紧把莲花抱了出来,老四心里面对玉兰更加的不满意了。玉兰开完会回家之后白老四又打起了玉兰,玉兰说自己现在当上组长了,可不是以前的玉兰了。玉兰的儿子东京晚上发起了烧,玉兰给白老四说现在家里面没有钱上医院了。玉兰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字叫白槐花。
5、叶落长安第5集。玉兰在家里面给孩子们说以后在家里面要叫她妈妈,叫老四爸爸。老四回家了之后听到孩子们叫他爸爸之后高兴得不行,这时候张俊媳妇找到玉兰说他们家过不下去了,让她给张俊找个工作,自己洗棉纱赚的钱养活不了一家。玉兰说就让张俊跟老四一起拉车,赚的钱三七分,张俊媳妇高兴得不行。第二天干活的事后老四比以前拉了许多货,没想到张俊平时根本就没有干过什么活,走了几步路就说自己干不了这种粗活,老四没有说话,自己拉起了平板车,回来的时候还要推着张俊。玉兰晚上去张俊家说既然张俊干不了重活就让他去扫大街上刚建的厕所,张俊听后不愿意干,玉兰生气的说他们活该。过年的时候玉兰带着老四还有孩子们回了娘家,玉兰他娘还是老样子,自己整天生着气,她还不让老四喊他娘,郝仁义不让她再乱说话。金玉找了个西安本地的女孩子谈恋爱,名字叫西珍,金玉拿着毛主席给玉兰写的信给西珍看,西珍高兴得不行。
《大宅门》讲述了中国百年老字号"百草厅"药铺的兴衰史以及医药世家白府三代人的恩恩怨怨 。该剧2001年04月15日在中央电视台首播。
电视剧《大宅门》中黄春结局病死在二奶奶送葬途中。黄春是白景琦第一任夫人,为白景琦生了两个儿子,但是因为自幼被卖到穷苦人家,再加上后来又吃了很多苦,所以身子骨一直不好。
黄春乃贵族血脉,但是因为她的母亲是未婚先孕生下她和哥哥的,所以一出生就被母亲娘家人当做耻辱一般,被送给外人。后来又辗转被卖给好几家人,最终在一个穷苦人家安定下来。
黄春从小就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不停的干活,所以身子骨很不好。后来她与白景琦私定终生,因为白家二奶奶不接受她的身份,所以白景琦带着黄春漂泊在外,就连孩子都是在地窖里生的。
虽然后来黄春终于熬出头,被白家接受,但是因为白景琦风流成性,让黄春受了不少气,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太好,再加上总是生闷气,导致黄春的身体每况愈下。二奶奶得病期间,黄春的身体也已经不行了,二奶奶死后,因为她是唯一的儿媳,所以也参与到了送葬大队,结果直接死在了轿子里。
剧情介绍
清光绪六年,医药世家白府与官宦世家詹府,由于詹府的大格格一对私生子女的纠纷而结下深仇。正值宫中死了一位女嫔妃,乃詹家的二格格,詹府王爷乘机将白府大爷白颖园牵连在内,打入死囚牢。虽用掉包计将其救出,也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那对私生子女的生父武贝勒,怕受连累弃大格格而去。而白府亦被宫中矛盾所累当了替死羊。百年老号《百草厅》老药铺被查封,全府陷入绝境。
老太爷白萌堂悲愤交加,与世长辞,全府重担落在了二儿媳白文氏一人身上,三爷白颖宇乃一纨绔子弟,百般要挟终使三个房头分了家。白文氏于内外交困中运筹帷幄,费劲心机终将老号盘会。白府复兴,白文氏一举成为白府的权威、当家人;然而她却管教不了自己的儿子白景琦。这个从降生之时便不会哭的人,从小顽劣不可救药,后终于被文武双全的老师季宗布所降伏,长大成人充满了愤世嫉俗的反叛精神,竟与仇家詹府的私生女黄春私定终身……
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
话说贾政回京之后,诸事完毕,赐假一月在家歇息。因年景渐老,事重身衰,又近因在外几年,骨肉离异,今得晏然复聚于庭室,自觉喜幸不尽。一应大小事务一概益发付于度外,只是看书,闷了便与清客们下棋吃酒,或日间在里面母子夫妻共叙天伦庭闱之乐。
因今岁八月初三日乃贾母八旬之庆,又因亲友全来,恐筵宴排设不开,便早同贾赦及贾珍贾琏等商议,议定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大观园中收拾出缀锦阁并嘉荫堂等几处大地方来作退居。二十八日请皇亲附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二十九日便是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三十日便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初一日是贾赦的家宴,初二日是贾政,初三日是贾珍贾琏,初四日是贾府中合族长幼大小共凑的家宴。初五日是赖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共凑一日。自七月上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沉香拐一只,伽南珠一串,福寿香一盒,金锭一对,银锭四对,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余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之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堂屋内设下大桌案,铺了红毡,将凡所有精细之物都摆上,请贾母过目。贾母先一二日还高兴过来瞧瞧,后来烦了,也不过目,只说:“叫凤丫头收了,改日闷了再瞧。”
至二十八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宁府中本日只有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并几个世交公侯应袭,荣府中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诰命。贾母等皆是按品大妆迎接。大家厮见,先请入大观园内嘉荫堂,茶毕更衣,方出至荣庆堂上拜寿入席。大家谦逊半日,方才入席。上面两席是南、北王妃,下面依叙,便是众公侯诰命。左边下手一席,陪客是锦乡侯诰命与临昌伯诰命,右边下手一席,方是贾母主位。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贾母身后侍立。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侍候呼唤。凡跟来的人,早又有人别处管待去了。一时台上参了场,台下一色十二个未留发的小厮侍候。须臾,一小厮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与回事的媳妇。这媳妇接了,才递与林之孝家的,用一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与尤氏的侍妾佩凤。佩凤接了才奉与尤氏。尤氏托着走至上席,南安太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然后又谦让了一回,北静王妃也点了一出。众人又让了一回,命随便拣好的唱罢了。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各家的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园来,另献好茶。
南安太妃因问宝玉,贾母笑道:“今日几处庙里念‘保安延寿经’,他跪经去了。”又问众**们,贾母笑道:“他们姊妹们病的病,弱的弱,见人腼腆,所以叫他们给我看屋子去了。有的是小戏子,传了一班在那边厅上陪着他姨娘家姊妹们也看戏呢。”南安太妃笑道:“既这样,叫人请来。”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史、薛、林带来,“再只叫你三妹妹陪着来罢。” 凤姐答应了,来至贾母这边,只见他姊妹们正吃果子看戏,宝玉也才从庙里跪经回来。凤姐儿说了话。宝钗姊妹与黛玉探春湘云五人来至园中,大家见了,不过请安问好让坐等事。众人中也有见过的,还有一两家不曾见过的,都齐声夸赞不绝。其中湘云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帐。”因一手拉着探春,一手拉着宝钗,问几岁了,又连声夸赞。因又松了他两个,又拉着黛玉宝琴,也着实细看,极夸一回。又笑道:“都是好的,你不知叫我夸那一个的是。”早有人将备用礼物打点出五分来:金玉戒指各五个,腕香珠五串。南安太妃笑道:“你们姊妹们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罢。”五人忙拜谢过。北静王妃也有五样礼物,余者不必细说。
吃了茶,园中略逛了一逛,贾母等因又让入席。南安太妃便告辞,说身上不快,“今日若不来,实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贾母等听说,也不便强留,大家又让了一回,送至园门,坐轿而去。接着北静王妃略坐一坐也就告辞了。余者也有终席的,也有不终席的。
贾母劳乏了一日,次日便不会人,一应都是邢夫人王夫人管待。有那些世家子弟拜寿的,只到厅上行礼,贾赦、贾政、贾珍等还礼管待,至宁府坐席。不在话下。
这几日,尤氏晚间也不回那府里去,白日间待客,晚间在园内李氏房中歇宿。这日晚间伏侍过贾母晚饭后,贾母因说:“你们也乏了,我也乏了,早些寻一点子吃的歇歇去。明儿还要起早闹呢。”尤氏答应着退了出来,到凤姐儿房里来吃饭。凤姐儿在楼上看着人收送礼的新围屏,只有平儿在房里与凤姐儿叠衣服。尤氏因问:“你们奶奶吃了饭了没有?”平儿笑道:“吃饭岂不请奶奶去的。”尤氏笑道:“既这样,我别处找吃的去。饿的我受不得了。”说着,就走。平儿忙笑道:“奶奶请回来。这里有点心,且点补一点儿,回来再吃饭。”尤氏笑道:“你们忙的这样,我园里和他姊妹们闹去。”一面说,一面就走。平儿留不住,只得罢了。
且说尤氏一径来至园中,只见园中正门与各处角门仍未关,犹吊着各色彩灯,因回头命小丫头叫该班的女人。那丫鬟走入班房中,竟没一个人影,回来回了尤氏。尤氏便命传管家的女人。这丫头应了便出去,到二门外鹿顶内,乃是管事的女人议事取齐之所。到了这里,只有两个婆子分菜果呢。因问:“那一位奶奶在这里?东府奶奶立等一位奶奶,有话吩咐。”这两个婆子只顾分菜果,又听见是东府里的奶奶,不大在心上,因就回说:“管家奶奶们才散了。”小丫头道:“散了,你们家里传他去。”婆子道:“我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姑娘要传人再派传人的去。”小丫头听了道:“嗳呀,嗳呀,这可反了!怎么你们不传去?你哄那新来了的,怎么哄起我来了!素日你们不传谁传去!这会子打听了梯己信儿,或是赏了那位管家奶奶的东西,你们争着狗颠儿似的传去的,不知谁是谁呢。琏二奶奶要传,你们可也这么回?”这两个婆子一则吃了酒,二则被这丫头揭挑着弊病,便羞激怒了,因回口道:“扯你的臊!我们的事,传不传不与你相干!你不用揭挑我们,你想想,你那老子娘在那边管家爷们跟前比我们还更会溜呢。什么‘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的事,各家门,另家户,你有本事,排场你们那边人去。我们这边,你们还早些呢!”丫头听了,气
白了脸,因说道:“好,好,这话说的好!”一面转身进来回话。
尤氏已早入园来,因遇见了袭人、宝琴、湘云三人同着地藏庵的两个姑子正说故事顽笑,尤氏因说饿了,先到怡红院,袭人装了几样荤素点心出来与尤氏吃。两个姑子、宝琴、湘云等都吃茶,仍说故事。那小丫头子一径找了来,气狠狠的把方才的话都说了出来。尤氏听了,冷笑道:“这是两个什么人?”两个姑子并宝琴湘云等听了,生怕尤氏生气,忙劝说:“没有的事,必是这一个听错了。”两个姑子笑推这丫头道:“你这孩子好性气,那糊涂老嬷嬷们的话,你也不该来回才是。咱们奶奶万金之躯,劳乏了几日,黄汤辣水没吃,咱们哄他欢喜一会还不得一半儿,说这些话做什么。”袭人也忙笑拉出他去,说:“好妹子,你且出去歇歇,我打发人叫他们去。”尤氏道:“你不要叫人,你去就叫这两个婆子来,到那边把他们家的凤儿叫来。”袭人笑道:“我请去。”尤氏道:“偏不要你去。”两个姑子忙立起身来,笑道:“奶奶素日宽洪大量,今日老祖宗千秋,奶奶生气,岂不惹人谈论。”宝琴湘云二人也都笑劝。尤氏道:“不为老太太的千秋,我断不依。且放着就是了。”
说话之间,袭人早又遣了一个丫头去到园门外找人,可巧遇见周瑞家的,这小丫头子就把这话告诉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虽不管事,因他素日仗着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有些体面,心性乖滑,专管各处献勤讨好,所以各处房里的主人都喜欢他。他今日听了这话,忙的便跑入怡红院来,一面飞走,一面口内说:“气坏了奶奶了,可了不得!我们家里,如今惯的太不堪了。偏生我不在跟前,若在跟前,且打给他们几个耳刮子,再等过了这几日算帐。”尤氏见了他,也便笑道:“周姐姐你来,有
个理你说说。这早晚门还大开着,明灯蜡烛,出入的人又杂,倘有不防的事,如何使得?因此叫该班的人吹灯关门。谁知一个人芽儿也没有。”周瑞家的道:“这还了得!前儿二奶奶还吩咐了他们,说这几日事多人杂,一晚就关门吹灯,不是园里人不许放进去。今儿就没了人。这事过了这几日,必要打几个才好。”尤氏又说小丫头子的话。周瑞家的道:“奶奶不要生气,等过了事,我告诉管事的打他个臭死。只问他们,谁叫他们说这‘各家门各家户’的话!我已经叫他们吹了灯,关上正门和角门子。”正乱着,只见凤姐儿打发人来请吃饭。尤氏道:“我也不饿了,才吃了几个饽饽,请你奶奶自吃罢。”
一时周瑞家的得便出去,便把方才的事回了凤姐,又说:“这两个婆婆就是管家奶奶,时常我们和他说话,都似狠虫一般。奶奶若不戒饬,大奶奶脸上过不去。”凤姐道:“既这么着,记上两个人的名字,等过了这几日,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或是打几下子,或是开恩饶了他们,随他去就是了,什么大事。”周瑞家的听了,巴不得一声儿,素日因与这几个人不睦,出来了便命一个小厮到林之孝家传凤姐的话,立刻叫林之孝家的进来见大奶奶,一面又传人立刻捆起这两个婆子来,交到马圈里派人看守。
林之孝家的不知有什么事,此时已经点灯,忙坐车进来,先见凤姐。至二门上传进话去,丫头们出来说:“奶奶才歇了。大奶奶在园里,叫大娘见了大奶奶就是了。”林之孝家的只得进园来到稻香村,丫鬟们回进去,尤氏听了反过意不去,忙唤进他来,因笑向他道:“我不过为找人找不着因问你,你既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又把你叫进来,倒要你白跑一遭。不大的事,已经撒开手了。”林之孝家的也笑道:“二奶奶打发人传我,说奶奶有话吩咐。”尤氏笑道:“这是那里的话,只当你没去,白问你。这是谁又多事告诉了凤丫头,大约周姐姐说的。家去歇着罢,没有什么大事。”李纨又要说原故,尤氏反拦住了。
林之孝家的见如此,只得便回身出园去。可巧遇见赵姨娘,姨娘因笑道:“嗳哟哟,我的嫂子!这会子还不家去歇歇,还跑些什么?”林之孝家的便笑说何曾不家去的,如此这般进来了。又是个齐头故事。赵姨娘原是好察听这些事的,且素日又与管事的女人们扳厚,互相连络,好作首尾。方才之事,已竟闻得八九,听林之孝家的如此说,便恁般如此告诉了林之孝家的一遍,林之孝家的听了,笑道:“原来是这事,也值一个屁!开恩呢,就不理论,心窄些儿,也不过打几下子就完了。”赵姨娘道:“我的嫂子,事虽不大,可见他们太张狂了些。巴巴的传进你来,明明戏弄你,顽算你。快歇歇去,明儿还有事呢,也不留你吃茶去。”
说毕,林之孝家的出来,到了侧门前,就有方才两个婆子的女儿上来哭着求情。林之孝家的笑道:“你这孩子好糊涂,谁叫你娘吃酒混说了,惹出事来,连我也不知道。二奶奶打发人捆他,连我还有不是呢。我替谁讨请去。”这两个小丫头子才七八岁,原不识事,只管哭啼求告。缠的林之孝家的没法,因说道:“糊涂东西!你放着门路不去,却缠我来。你姐姐现给了那边太太作陪房费大娘的儿子,你走过去告诉你姐姐,叫亲家娘和太太一说,什么完不了的事!”一语提醒了一个,那一个还求。林之孝家的啐道:“糊涂攮的!他过去一说,自然都完了。没有个单放了他妈,又只打你妈的理。”说毕,上车去了。
这一个小丫头果然过来告诉了他姐姐,和费婆子说了。这费婆子原是邢夫人的陪房,起先也曾兴过时,只因贾母近来不大作兴邢夫人,所以连这边的人也减了威势。凡贾政这边有些体面的人,那边各各皆虎视耽耽。这费婆子常倚老卖老,仗着邢夫人,常吃些酒,嘴里胡骂乱怨的出气。如今贾母庆寿这样大事,干看着人家逞才卖技办事,呼幺喝六弄手脚,心中早已不自在,指鸡骂狗,闲言闲语的乱闹。这边的人也不和他较量。如今听了周瑞家的捆了他亲家,越发火上浇油,仗着酒兴,指着隔断的墙大骂了一阵,便走上来求邢夫人,说他亲家并没什么不是,“不过和那府里的大奶奶的小丫头白斗了两句话,周瑞家的便调唆了咱家二奶奶捆到马圈里,等过了这两日还要打。求太太——我那亲家娘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子——和二奶奶说声,饶他这一次罢。”邢夫人自为要鸳鸯之后讨了没意思,后来见贾母越发冷淡了他,凤姐的体面反胜自己,且前日南安太妃来了,要见他姊妹,贾母又只令探春出来,迎春竟似有如无,自己心内早已怨忿不乐,只是使不出来。又值这一干小人在侧,他们心内嫉妒挟怨之事不敢施展,便背地里造言生事,调拨主人。先不过是告那边的奴才,后来渐次告到凤姐“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他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后来又告到王夫人,说:“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邢夫人纵是铁心铜胆的人,妇女家终不免生些嫌隙之心,近日因此着实恶绝凤姐。今听了如此一篇话,也不说长短。
至次日一早,见过贾母,众族人都到齐,坐席开戏。贾母高兴,又见今日无远亲,都是自己族中子侄辈,只便衣常妆出来,堂上受礼。当中独设一榻,引枕靠背脚踏俱全,自己歪在榻上。榻之前后左右,皆是一色的小矮凳,宝钗、宝琴、黛玉、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姊妹等围绕。因贾王扁之母也带了女儿喜鸾,贾琼之母也带了女儿四姐儿,还有几房的孙女儿,大小共有二十来个。贾母独见喜鸾和四姐儿生得又好,说话行事与众不同,心中喜欢,便命他两个也过来榻前同坐。宝玉却在榻上脚下与贾母捶腿。首席便是薛姨妈,下边两溜皆顺着房头辈数下去。帘外两廊都是族中男客,也依次而坐。先是那女客一起一起行礼,后方是男客行礼。贾母歪在榻上,只命人说“免了罢”,早已都行完了。然后赖大等带领众人,从仪门直跪至大厅上,磕头礼毕,又是众家下媳妇,然后各房的丫鬟,足闹了两三顿饭时。然后又抬了许多雀笼来,在当院中放了生。贾赦等焚过了天地寿星纸,方开戏饮酒。直到歇了中台,贾母方进来歇息,命他们取便,因命凤姐儿留下喜鸾四姐儿顽两日再去。凤姐儿出来便和他母亲说,他两个母亲素日都承凤姐的照顾,也巴不得一声儿。他两个也愿意在园内顽耍,至晚便不回家了。
邢夫人直至晚间散时,当着许多人陪笑和凤姐求情说:“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奶奶生气,打发周管家的娘子捆了两个老婆子,可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论理我不该讨情,我想老太太好日子,发狠的还舍钱舍米,周贫济老,咱们家先倒折磨起人家来了。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竟放了他们罢。”说毕,上车去了。凤姐听了这话,又当着许多人,又羞又气,一时抓寻不着头脑,憋得脸紫涨,回头向赖大家的等笑道:“这是那里的话。昨儿因为这里的人得罪了那府里的大嫂子,我怕大嫂子多心,所以尽让他发放,并不为得罪了我。这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王夫人因问为什么事,凤姐儿笑将昨日的事说了。尤氏也笑道:“连我并不知道。你原也太多事了。”凤姐儿道:“我为你脸上过不去,所以等你开发,不过是个礼。就如我在你那里有人得罪了我,你自然送了来尽我。凭他是什么好奴才,到底错不过这个礼去。这又不知谁过去没的献勤儿,这也当一件事情去说。”王夫人道:“你太太说的是。就是珍哥儿媳妇也不是外人,也不用这些虚礼。老太太的千秋要紧,放了他们为是。”说着,回头便命人去放了那两个婆子。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的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使人知觉。偏是贾母打发了琥珀来叫立等说话。琥珀见了,诧异道:“好好的,这是什么原故?那里立等你呢。”凤姐听了,忙擦干了泪,洗面另施了脂粉,方同琥珀过来。
贾母因问道:“前儿这些人家送礼来的共有几家有围屏?”凤姐儿道:“共有十六家有围屏,十二架大的,四架小的炕屏。内中只有江南甄家一架大屏十二扇,大红缎子缂丝‘满床笏’,一面是泥金‘百寿图’的,是头等的。还有粤海将军邬家一架玻璃的还罢了。”贾母道:“既这样,这两架别动,好生搁着,我要送人的。”凤姐儿答应了。鸳鸯忽过来向凤姐儿面上只管瞧,引的贾母问说:“你不认得他?只管瞧什么。”鸳鸯笑道:“怎么他的眼肿肿的,所以我诧异,只管看。”贾母听说,便叫进前来,也觑着眼看。凤姐笑道:“才觉的一阵痒痒,揉肿了些。”鸳鸯笑道:“别又是受了谁的气了不成?”凤姐道:“谁敢给我气受,便受了气,老太太好日子,我也不敢哭的。”贾母道:“正是呢。我正要吃晚饭,你在这里打发我吃,剩下的你就和珍儿媳妇吃了。你两个在这里帮着两个师傅替我拣佛豆儿,你们也积积寿,前儿你姊妹们和宝玉都拣了,如今也叫你们拣拣,别说我偏心。”说话时,先摆上一桌素的来。两个
姑子吃了,然后才摆上荤的,贾母吃毕,抬出外间。尤氏凤姐儿二人正吃,贾母又叫把喜鸾四姐儿二人也叫来,跟他二人吃毕,洗了手,点上香,捧过一升豆子来。两个姑子先念了佛偈,然后一个一个的拣在一个簸箩内,每拣一个,念一声佛。明日煮熟了,令人在十字街结寿缘。贾母歪着听两个姑子又说些佛家的因果善事。
鸳鸯早已听见琥珀说凤姐哭之事,又和平儿前打听得原故。晚间人散时,便回说:“二奶奶还是哭的,那边大太太当着人给二奶奶没脸。”贾母因问为什么原故,鸳鸯便将原故说了。贾母道:“这才是凤丫头知礼处,难道为我的生日由着奴才们把一族中的主子都得罪了也不管罢。这是太太素日没好气,不敢发作,所以今儿拿着这个作法子,明是当着众人给凤儿没脸罢了。”正说着,只见宝琴等进来,也就不说了。
贾母因问:“你在那里来。”宝琴道:“在园里林姐姐屋里大家说话的。”贾母忽想起一事来,忙唤一个老婆子来,吩咐他:“到园里各处女人们跟前嘱咐嘱咐,留下的喜姐儿和四姐儿虽然穷,也和家里的姑娘们是一样,大家照看经心些。我知道咱们家的男男女女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未必把他两个放在眼里。有人小看了他们,我听见可不依。”婆子应了方要走时,鸳鸯道:“我说去罢。他们那里听他的话。”说着,便一径往园子来。
先到稻香村中,李纨与尤氏都不在这里。问丫鬟们,说“都在三姑娘那里呢。”鸳鸯回身又来至晓翠堂,果见那园中人都在那里说笑。见他来了,都笑说:“你这会子又跑来做什么?”又让他坐。鸳鸯笑道:“不许我也逛逛么?”于是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李纨忙起身听了,就叫人把各处的头儿唤了一个来。
令他们传与诸人知道。不在话下。这里尤氏笑道:“老太太也太想的到,实在我们年轻力壮的人捆上十个也赶不上。”李纨道:“凤丫头仗着鬼聪明儿,还离脚踪儿不远。咱们是不能的了。”鸳鸯道:“罢哟,还提凤丫头虎丫头呢,他也可怜见儿的。虽然这几年没有在老太太、太太跟前有个错缝儿,暗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总而言之,为人是难作的:若太老实了没有个机变,公婆又嫌太老实了,家里人也不怕;若有些机变,未免又治一经损一经。如今咱们家里更好,新出来的这些底下奴字号的奶奶们,一个个心满意足,都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少有不得意,不是背地里咬舌根,就是挑三窝四的。我怕老太太生气,一点儿也不肯说。不然我告诉出来,大家别过太平日子。这不是我当着三姑娘说,老太太偏疼宝玉,有人背地里怨言还罢了,算是偏心。如今老太太偏疼你,我听着也是不好。这可笑不可笑?”探春笑道:“糊涂人多,那里较量得许多。我说倒不如小人家人少,虽然寒素些,倒是欢天喜地,大家快乐。我们这样人家人多,外头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何等快乐,殊不知我们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更利害。”宝玉道:“谁都象三妹妹好多心。事事我常劝你,总别听那些俗语,想那俗事,只管安富尊荣才是。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该应浊闹的。”尤氏道:“谁都象你,真是一心无挂碍,只知道和姊妹们顽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不过还是这样,一点后事也不虑。” 宝玉笑道:“我能够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什么后事不后事。”李纨等都笑道:“这可又是胡说。就算你是个没出息的,终老在这里,难道他姊妹们都不出门的?”尤氏笑道:“怨不得人都说他是假长了一个胎子,究竟是个又傻又呆的。”宝玉笑道:“人事莫定,知道谁死谁活。倘或我在今
日明日,今年明年死了,也算是遂心一辈子了。”众人不等说完,便说:“可是又疯了,别和他说话才好。若和他说话,不是呆话就是疯话。”喜鸾因笑道:“二哥哥,你别这样说,等这里姐姐们果然都出了阁,横竖老太太、太太也寂寞,我来和你作伴儿。”李纨尤氏等都笑道:“姑娘也别说呆话,难道你是不出门的?这话哄谁。”说的喜鸾低了头。当下已是起更时分,大家各自归房安歇,众人都且不提。
且说鸳鸯一径回来,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闩。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微月半天。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寻微草处,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石后树丛藏躲。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是迎春房里的司棋。鸳鸯只当他和别女孩子也在此方便,见自己来了,故意藏躲恐吓着耍,因便笑叫道:“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这么大丫头了,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顽不够。”这本是鸳鸯的戏语,叫他出来。谁知他贼人胆虚,只当鸳鸯已看见他的首尾了,生恐叫喊起来使众人知觉更不好,且素日鸳鸯又和自己亲厚不比别人,便从树后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姐姐,千万别嚷!”鸳鸯反不知因何,忙拉他起来,笑问道:“这是怎么说?”司棋满脸红胀,又流下泪来。鸳鸯再一回想,那一个人影恍惚象个小厮,心下便猜疑了八九,自己反羞的面红耳赤,又怕起来。因定了一会,忙悄问:“那个是谁?”司棋复跪下道:“是我姑舅兄弟。”鸳鸯啐了一口,
道:“要死,要死。”司棋又回头悄道:“你不用藏着,姐姐已看见了,快出来磕头。”那小厮听了,只得也从树后爬出来,磕头如捣蒜。鸳鸯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们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求姐姐超生要紧!”鸳鸯道:“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一语未了,只听角门上有人说道:“金姑娘已出去了,角门上锁罢。”鸳鸯正被司棋拉住,不得脱身,听见如此说,便接声道:“我在这里有事,且略住手,我出来了。”司棋听了,只得松手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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