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程忍不住想见一面。“比网恋还刺激。”她和丈夫从巩义开车到登封，请张莉吃火锅。

见面后我才发现，他们不仅脸型一样，而且身高、体型甚至声音都非常相似——身高1米55，程身高1米57，两人说话都很快，语气急迫，声音洪亮。说到有趣的地方，我们会一起提高音量，笑得前仰后合。

张莉感到不可思议。“这不是第二个张莉吗？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克隆了。”

两个人开始坐下来，寻找共同点。他们都有四颗虎牙，左臀部有一块比一美元硬币还大的蓝色胎记。程左眼下有颗痣，张右眼下长了颗痣。

他们还发现，甚至很多爱好都是一样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唱歌，植睫毛，修指甲，染发。我也是一个重度麻将爱好者。男神是彭于晏玉妍，她喜欢黄波。我喜欢咸肉、腌竹笋和辛辣的食物。

他们都喜欢便装和黑白。“更神奇的是，那天我们俩都穿了一模一样的毛衣。张莉是米色，我是亮白色。”柯城说。

“说不出一见如故的感觉，但就是很自然，不尴尬。”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喝了一整箱啤酒。也同意以后作为好闺蜜相处。

但那天之后，程能感觉到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更冷了。

二月底，张莉提到孩子就读的学校要求家长做核酸检测。程顺嘴问的血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血型都是B型，“有点震惊。”她又问了张莉的生日，那是1991年农历七月初二，她是农历七月初八。

程唐珂心里嘀咕道:“我们真的会有血缘关系吗？”

当第一次见到程时，她就有了这个想法。“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她猜测，小时候家里穷。也许她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她养不起，只好勉强送走一只。她是她妈妈留下的幸运儿。

第一次见面后，她试了妈妈很多次，妈妈一直躲着她。张莉给她发了一张两人的照片，张穆说，“不是那样的。人家比你好看。”她还没来得及再问，张穆就严肃地说:“停止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提了。”有了这种顾虑，她对程越来越冷漠了。

程在知道两人血型相同后，还拿着的视频问程母，这是谁？妈妈来回看了很多遍，说:“这不是你吗？”程说这是登封的一个叫的女孩。

她问妈妈:“我是养子吗？”起初，程的母亲不愿意承认。再三询问后，程的母亲平静而认真地说:“你们都是嫁为人母的。我实话告诉你，你真的是领养的。

程再也忍不住了。她多次邀请张莉见面。“我性格直爽，是一个必须有所发现的人。”

张莉感到有点恼火，拒绝进一步交流。她说，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她一直是被动的那一方。但程总是来找我，很热情地说:“我就是想见见你，所以请满足我的好奇心。”

据回忆，程曾多次问她，“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镇定，让我坐不住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3月19日早上8点，熟睡中的被程的电话吵醒。在电话中，她被告知，程与媒体和一些亲戚已经在登封的路上，并想了解情况。

“我觉得张莉不理我是因为她对我还有些不信任，所以我找了第三方媒体帮忙。”柯城说。

张莉很困惑，但“人们上门是不合适的”。她紧张得双腿发抖，连车都开不了，只能找小姑子帮忙。

事实上，前一天晚上，程紧张得睡不着觉。“腿一直在抖，比生孩子还紧张。”，“我们会哭吗？会不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会面。程带来了他的母亲、姑姑、姑父、岳母、女儿和媒体，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家里亲戚都很好奇，想知道我们有多像。”

在媒体拍摄的视频中，程牧下车看到张莉，脸上写满了惊喜，还反复说“真的很像倪二。"她甚至激动地拥抱了张莉，并开始哭泣. "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会有我女儿这样的人。"

张莉忍不住哭了。她只记得程的母亲哭着说:“我早知道这两个女孩是姐妹，不如把她们两个都要回来。让他们分开三十年。”

程的母亲也向他们回忆说，在程被收养到她身边之前，她已经搬去了两户人家。前两家人养了两天，说孩子太小，养不活，又送出去了。程到程母亲家时，是1991年农历七月初八。那时候孩子不会哭，像小猫一样牙牙学语。

程一直握着的手，她发现自己的手很冷，而且在发抖。她不停地搓着张莉的手。

3月22日，程带着媒体再次来到的老家。张莉的祖母已经80岁了。老人看着程，身边的人反复问她“这是谁？”奶奶拉着程的手说:“这是我的孙女。”

然后当张莉进来的时候，她奶奶就蒙了，一左一右拿着一个，来回看着两个人。“哎哟，哎哟，我认它是我孙女。真的很喜欢。”她握着程的手，不停地举起又放下。

柯城无法停止哭泣。“奶奶年纪大了，能把张莉养得这么好。我特别感激。”

张莉也哭了，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奶奶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我特别惊讶我奶奶没认出她来，我伤心的哭了。”

奶奶证实张莉也是被收养的。三十年前，张莉的母亲和嫂子把张莉从巩义接回家。“她是个早产儿。她出生不到十天，小得可以吓人。”奶奶用手指着一只鞋的长度说。

面对媒体的镜头，两人表态要做DNA鉴定，科学确认血缘关系。

没有安全感的母亲

但刚发表声明，双方母亲反应激烈。他们反对DNA鉴定，内心被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所萦绕——我女儿是不是要结婚离开这个家了？

双方会面的视频在网上被断章取义地剪辑后，再发回到母亲们的手机上。他们一度以为，辛辛苦苦养育了他们30年的女儿，默默守护了他们30年的生活秘密，全都暴露了。

程牧看到一个视频，视频里柯柯和张莉抱着张莉的奶奶哭，配文是“柯城找到了亲人”她以为的父母是程的亲生父母，于是她开始留在的家中。

程曾有一个四岁的弟弟，八年前夭折，成了家里唯一的女儿。程的妈妈很担心家里只剩下一个孩子。她养了30年的孩子以后，会不会疏忽了自己？

张的排斥性更强。她在网上看到程牧抱着两个人哭的视频，以为程牧是张莉的亲生母亲。她一开始不接张莉的电话，微信不接，视频不接。

众人轮番劝说，均被张母亲拒绝。张莉的哥哥打电话来说，张莉已经三十岁了，应该有权知道她的生活经历。张辉，“要不要她去找亲生父母？”

经过家人的多次开导，张穆终于松口了。她告诉，在她收养之前，张的父亲突然死于一场车祸。当时张的妈妈怀上了第二个儿子，离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

因为过度悲痛，张的母亲早产生下了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有败血症，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奶奶担心她会再婚，离开家。张对奶奶说:“我不走。我们再领养一个小女孩，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当时张的舅舅在巩义一个煤矿工作，舅舅帮她打听到了矿上有一个未婚怀孕的母亲，想找个寄养家庭。张花了600元带回一个女婴。

母女俩边说边哭。张穆说，她亲自把张莉从巩义接到洛阳老家。当她听说与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程是从巩义找到的，她自然想到的亲生父母是从巩义来生孩子的。

向母亲解释说程也是被收养的，张的母亲不相信。“真巧！是成和她妈联手骗你的。”

那天之后，张穆仍然拒绝与张莉交流。

想带程去看她妈妈。只有当程告诉自己她是被收养的时候，她的母亲才不再生气和怀疑。

3月27日，在郑州市商鼎路的一个公园旁，张第一次见到了程。她问张穆:“你认为我是谁？”张穆没认出来。“你是我女儿小丽。”

张莉出现后，张穆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区别的。张莉比柯城矮。”

张莉向镜头前的张穆保证，“你的心在肚子里。我不是在找我的亲生父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跟程是否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里，张穆尴尬地捏了捏双手，渐渐收敛笑容，用力压着嘴唇，红着眼睛说:“我不管你做什么。”然后退到一边躲着镜头，擦掉眼泪。

张的母亲被一群人围住了。每个人都劝她，“你应该是一个额外的教女”，“别担心，张莉不会离开你”。张的母亲低着头，让周围的人劝她，但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就在大家都觉得劝说无效，准备离开的时候，张穆突然说:“没有必要浪费钱去参加考试。他们是双胞胎。”

她说，“当初我舅舅找的巩义煤矿的一个中介，说有一对双胞胎早产女婴，但当时家里条件太差，养不起。他们只拿走了大的，留下了小的。”

张回忆说，双胞胎的生日是在1991年农历七月初二。当她去接孩子时，孩子被裹在深棕色的布子里，只有三磅重。

因为早产，张黎刚回到家时睁不开眼睛，吃不下也哭不出来。张灿只买了一个注射器，拔了针头，冲了奶粉，装在注射器里，一点一点地推着给孩子喂。她怕孩子半夜饿了会哭，所以白天晚上都陪着姐姐，每隔两个小时就坐在孩子身边给她喂奶。喂了一个星期后，她的孩子开始吃东西和哭。

事实上，我的家人知道张莉是被收养的。张军哥哥说，他七八岁的时候，奶奶曾经跟他提起过。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不问不说。“怕张莉多想，我就把她当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成小时候会好奇地问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吗？”妈妈总是回答，在垃圾桶里和路边捡，然后两个人都笑了。没想到，出生三十年后，我被告知我真的是被领养的。“我觉得不可思议，好像在给我讲故事。但我就听着吧，不会让这件事影响我和我妈的关系。”

程牧回忆说，在她收养程之前，她刚刚因为早产失去了一个小儿子。孩子出生一周就夭折了，她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一个老婆婆抱着一个女孩来到村里，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当时她还没生，看着同样早产的宝宝，特别可怜，自然就感受到了母爱，要了宝宝。

程从小被父母宠坏。父母务农养家，但程对他们有求必应。

七八岁时，程看着一身白纱长裙。“穿上裙子转来转去真好看。”这条裙子花了70多块钱，而程富当时一个月工资才200块，程牧二话没说就买了。

回到家，程父嘟囔了一句:“你可把女儿惯坏了。”成向父亲要零花钱时，别的孩子只给一元零花钱，而成父会给她五元，而他只肯抽一元。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流行用复读机放磁带学英语。程是班上第一个买复读机的人。MP3，MP4，程也是班里第一。

八岁生病的时候，她回忆说，农村的孩子一般都是熬通宵到天亮去看医生。“但是每当我生病的时候，我妈就背着我翻山越岭两个小时去找医生。”

爷爷也很爱这个家里唯一的孙女。在程四岁的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郑州看她叔叔，给她买衣服。“那时候人们最多只去镇上，不去省城，但我可以经常去郑州。”

哥哥工作后，攒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当时刚上初中的程买了最新的翻盖手机。“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想到了我。”

在全家人的关爱下，程安心长大。她和她妈妈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在《爱的种子》这个年纪，她会和母亲分享一切。

但是张莉的童年，用她自己的话说，“过得不太好”。

张莉的家乡在罗阳山区的一个村子里。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为了养活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张穆去了村子旁边的采石场工作。

四岁多的张莉已经能够记忆了。印象中，她经常跟着哥哥给妈妈送饭。采石场到处都是男人的作品。她看到母亲瘦弱的身体挥舞着一把小臂长、碗口大小的铁锤，一点点地凿着，把大石头分成小块，然后用大车运到拖拉机上。每天天亮出门，天黑回家，一天赚三十块钱。

张总是穿着最差的衣服去采石场，因为常年用力挥舞手臂凿石头，手臂落下后遗症，一抬就疼。

在张莉最深的印象中，他们通常喝井水和自来水。有一次她和哥哥捡瓶子卖钱，给妈妈买了一瓶两毛钱的矿泉水送到采石场，妈妈生气了，批评了他们。“穷到买不起。”

奶奶一直捡破烂补贴家用。她甚至带着张莉和张军，在附近的村子里捡塑料瓶和啤酒瓶，以及别人家装修时扔出的旧门窗的废铁，然后当废铁卖掉。

在张莉八九岁的时候，张穆到村子附近的煤矿里干活，用大车把挖出来的煤运到煤车上，装一车20块钱的煤。

那时，张莉已经能在家做饭了。他们最常吃的是自己种的卷心菜和萝卜。炒菜或者切丝凉拌菜，放点盐，带馒头和咸菜，给他们妈妈送米汤。母亲因为太累，总是在盖着白色尼龙编织袋的煤堆上睡着。当年轻的张莉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酸酸的。

因为家境不好，家里三个孩子的生日都是同一天。在张莉的印象中，她妈妈几乎从来不穿新衣服，而是穿奶奶和姑姑穿过的旧衣服。

张莉记得她母亲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所以当面对热情而好奇的程时，就进退两难了。她也很好奇自己的身世，但也想保护妈妈。“我不想提我的人生经历，但一提就等于揭了我妈的伤疤，我怕让她伤心。”

与程像朋友一样与母亲相处的方式相比，的性格要严厉得多。在张莉的印象中，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她能坐下来和母亲心平气和地交谈。“你说几句话，她脾气就上来了。”张莉从小就害怕她的母亲。

张的母亲更像是一个传统家庭里不善言辞、固执武断的父亲。她很少给张莉口头上的关心，但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对孩子的爱。

我上小学的时候，张莉羡慕别人有电视机。回到家，她问妈妈能不能买一个。张穆说:“没钱干嘛买？”但是过了两个月，我妈突然买了一台二手黑白电视机。张莉兴奋地问:“妈妈，你怎么买得起电视机？”张穆说，“无论你做什么，只要看看你的。”

初中毕业后，张莉在塔沟武术学校做小笼包和生活老师。有时候，张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在她来拜访之前也不打招呼。张莉不时去郑州看望她工作的母亲，买些食物和饮料。每次我回家，张莉都会发现她妈妈把钱塞在她的包里。

张莉习惯了她母亲的硬嘴软心。每次我妈妈过生日，张莉都会给她买新衣服。妈妈只是说:“不用，家里什么都有。”但是衣服买回来之后，“她穿上的时候很开心。她去村里告诉大家，是我女儿给我买的。”

和程的故事通过短视频平台传开后，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出现了。——“全村都知道农村闲话太多，我妈都觉得丢人。”张穆很生气，拒绝交流。

张莉也不舒服。“我知道她在生我的气，但我也很难过，需要妈妈的安慰。”她一直抱着侥幸的感觉，以为自己是妈妈亲生的，现在破灭了。“感觉以前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心落地，碎成碎片。”

这是这两个女孩最美妙的时光。从刷到“另一个自己”再到发现自己的人生经历，就像电视剧的桥段。“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开始也会怀疑，就像网友一样。这不是炒作吗？”程说，“但这样的巧合真的发生了，而且发生在我身上。”

他们成了登封受欢迎的人。购物时，总有店员会问“你们是网上双胞胎吗？真的！”走在路上也能被路人认出来，“你是网络名人双胞胎姐妹吗？我是一个亲子视频博主。要不要把流量变现？”

有人开始以订亲的名义找他们。告诉他们，他们的长辈1991年在河南生下双胞胎女孩，不得不送人。为了以后认亲戚，长辈们在两个女婴的右眉毛上方用剪刀划了一条线。“我看了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莉说，他们两人的右眉毛上方都有一道细细的伤疤。

但此人所说的出生日期是农历正月二十五，与他们农历七月的出生月份不符。

张莉还回忆说，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女的来到班级门口，拿着饼干、方便面、AD钙奶来找她。男的简单问了一下她的学习生活就走了。她依稀记得那个女人长得有点像自己。

过了一会儿，放学后，邻居阿姨悄悄告诉她，有个长得像她的女人来过，张穆甚至不让她进去。那时，张莉还很年轻，但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有些奇怪。

和程都表示，他们不能接受未来可能的被动订婚。“如果他们想来找我们，他们在最初的30年里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主动？现在已经上线了，不认了。”张莉说。

程点头同意。她说她甚至害怕亲生父母来找我们，想等妈妈们情绪稳定了，大家都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做打算。

关于自己的身世，他们想了很多版本，“是农村知青生的孩子吗？是因为亲生母亲婚前怀孕后被亲生父亲抛弃了吗？还是亲生父母想要个男孩，就送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