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读:地梢瓜,别名:地梢花、、沙奶奶、马奶奶、沙奶草、细叶牛皮消、羊角、奶瓜、羊不奶棵、小丝瓜、浮瓢棵、地瓜瓢。萝藦科、鹅绒藤属;多年生草本,地下茎单轴横生;茎自基部多分枝。叶对生或近对生,线形,叶背中脉隆起。蓇葖纺锤形,先端渐尖,中部膨大,种子
地梢瓜,别名:地梢花、、沙奶奶、马奶奶、沙奶草、细叶牛皮消、羊角、奶瓜、羊不奶棵、小丝瓜、浮瓢棵、地瓜瓢。萝藦科、鹅绒藤属;多年生草本,地下茎单轴横生;茎自基部多分枝。叶对生或近对生,线形,叶背中脉隆起。蓇葖纺锤形,先端渐尖,中部膨大,种子扁平,暗褐色,种毛白色绢质。花期5-8月,果期8-10月。全株含橡胶15%,树脂36%,可作工业原料;幼果可食;种毛可作填充料。
小时候,我看奶奶洗脚,惊喜地发现奶奶的脚少了一个小脚趾。
我就问:“奶奶,你怎么只有四个脚趾头啊?”
奶奶没说话,笑着把脚翻过来让我看。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小脚趾静静地趴在脚底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拿手上去摸了一下,发现是真的小拇指,又增添了许多的不解:奶奶的小拇指怎么长到了脚底下?
我一脸不解地望着奶奶,以为奶奶天生就长成了这样,我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静静地看着奶奶洗完脚,把脚擦干净,然后穿上自己用布缝的大大的袜子,再拿一个长长的白色的布条,在脚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裤腿跟袜子之间缠得紧绷绷的。
回到家里,我还是没有忘记奶奶的小脚趾,问起了爸爸:“爸爸,奶奶的小脚趾长到了脚底下,她走路会不会疼啊?”
爸爸笑了起来。
我更加不解了:“她的脚趾头为什么跟我们长得不一样啊?”
爸爸说:“其实,你奶奶的脚趾头跟咱们长得一样,只是,她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被缠了脚,所以脚趾头才会长到脚底板下边。”
“啊!?我更加不解了,为什么要把脚缠起来?是不是像奶奶缠脚脖子那样用布把脚也缠起来?可是,怎么要把脚趾头缠到脚底下去?”
爸爸说:“你的太奶奶,也就是我的奶奶,她的脚被缠的只能看见一个大脚趾,其他四个脚趾头全部在脚底下!”
我很难理解脚被缠起来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在想脚趾头趴在脚底下,还会不会跑的快。
我不敢再问奶奶是什么感觉,只是从来也没见过奶奶跑,就连走路也是慢吞吞的。
或许就是因为脚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
其实,爸爸已经告诉我,那是一种封建的陋习。
“封建的陋习”,我还不是太理解这几个字。
奶奶的小脚,让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慢吞吞的。
慢吞吞地做饭,慢吞吞地扫地,慢吞吞地缝衣服,慢吞吞地说话。
不过,我也很少跟奶奶说话,只是喜欢静静地坐在她编的那个大大的蒲草垫子上,拿着她那个装满了碎布和针线的大筐,看着她给我缝沙包,做娃娃,做书包,做各式各样的锁口袋。
她的世界里总是那么慢,慢地让我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
慢的让我认为所有的慢就是因为她的小脚。
甚至连表情也很慢,哦,不,她似乎没什么表情,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喜怒哀乐总是慢的出奇,我还没有看到或许就已经消失了。
我不明白的时候,她不会说,只会慢吞吞地做给我看。
就像她不告诉我她的脚为什么长成那样,只是在我好奇的时候伸出脚让我看看。
她以为我会明白。
她包饺子的时候,只会慢吞吞地一点点地包着。
我看得很清楚,于是学着她的样子包了一个又一个。
但是我没看到她的笑容,或许等我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笑完了,因为我只顾埋头学她那样包。
她给我缝沙包的时候,我认认真真地看着,看她一剪一剪地下去,又一针一针地缝起来。
等过后,我也开始学着一剪一剪地下去,一针一针地缝起来。
因为她的动作太慢了,我早就记在心里了。
她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每次都梳好长好长时间,一点点地把头发疏开,一点点地把掉的头发收集起来,再一点点地把头发盘好。
我看得是那么清楚,以至于自己很快就学会了梳头。
就像她自己洗脚那样,每次洗脚都要花好长时间,因为她做什么都慢,慢慢把绑裤腿的布条解开,慢慢地把袜子脱掉,慢慢地把脚放进去,慢慢地洗脚,慢慢地修脚,再慢慢地把解掉的东西一点点地穿上。
正因为她的慢,我才看到了整个过程。
或许她的慢,是让我更清楚地看到,是让我更快地学会,是让我明白,认认真真地对待自己,才能认认真真地生活。
文|巴陇锋
(刊发于《视野》杂志2022年第2期)
我儿时奶奶就没了,几十年过去,关于她老人家的记忆越来越稀薄,须使劲儿打捞、加以想象,方可寻得些蛛丝马迹。
奶奶是河南人,个头不低,廋,小脚,走路晃晃悠悠,出远门时骑一头黑毛驴,像一面墙从村头消失,走进无边的传说中去;她常年一身老黑布衣服,头戴网兜样的黑落落,衬得瓜子脸很白;三寸金莲的黑包口布鞋内外,缠打着污白的裹脚裹腿,冬日里,常挪着矮马扎儿在窑院里找太阳晒暖暖,一边捉着虱子,或盘整她那又长又臭的裹脚。写下这话时,我似乎又浑身扒痒,并闻到她那“其臭如兰”的裹脚味儿。母亲说,小姑像我奶。记忆深处,年青的小姑个高肤白面容姣好,不笑不说话,妥妥一乡间美人,想必奶奶当年也是个出众的豫美人儿。
外省人奶奶,带来了不同于我们本地风味儿的吃喝。她做的豆食很好吃,窗台、餐桌上不分四季摆着黑褐色的豆食,浓烈臭香的豆食味道此刻还泛起在鼻喉舌间,让我唾津填溢,又回到了有奶奶的童年岁月。认识石榴,也是从她那儿,那年奶奶省亲数月、自洛阳娘家回来,带了一种拳头般大、圆溜溜长嘴儿的奇特果子,说是叫石榴。我们就掰着那明目皓齿的软籽石榴吃,那说不出的酸甜味道,让我们觉得河南远归远,必定是宝地。
可奇怪,除了儿辈,村里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喊奶奶侉子,爷爷也常恶狠狠地这样骂她。我懵懂中辨出,侉子不是啥好话,觉得奶奶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没地位。奶奶似乎也自觉不顺意,加之后来生了老鼠疮,她就经常骂骂咧咧,“妈×的”不离口。我那时很纳闷,河南肯定比我们偏僻闭塞的穷山沟巴原村好吧,奶奶为啥来这受气,又为啥不回河南去……
这样,奶奶给我们带来河南血统的同时,也带给了我迷思。她几乎是周围十里八乡唯一的外地人,我曾听到过她的许多故事,让我心情复杂的是,奶奶是爷爷的第三任婆娘。
她背井离乡辗转千里到陇东前,我的祖辈已在这偏僻小村庄里活了好几代人。这里聚村而居着清一色的巴姓,世代务农。到爷爷时,家中颇有了些气象,主要是他本人能行、服众,终身任大队干部,是乡村社会的风云人物;我至今眼前闪现着退而不休的“三队长”晚年老神在在地提着刚出世湿漉漉的羊羔、迎着晚霞晚归的画面,夕阳将他身影打得长长的,整个画面动起来,恍如童话。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求嫁的能行人,却引不住婆娘:发妻是姚家川的姑娘,娶回三天,熬头回时从驴背上坠亡;继室是湘乐镇附近的,生我大姑后第二胎难产,母子双亡。连续丧妻,打击自不待言。甘省的婆娘守不住,大伙儿便张罗着给爷爷找外省女人。千里姻缘一线牵,奶奶带着凄风苦雨和辘辘饥肠出场了。
奶奶是民国时逃荒来到陕甘的河南偃师陈家庄人。关于她的逃荒故事,版本纷纭,基本的说法是:
她十几岁结发嫁到本地,育有一孩(是男是女已不祥),小孩儿不幸夭折,婆家便怪罪奶奶,不待见她、欺负她,她遂成弃妇。长发披遍她两眼之前,靠吃熟麦穗,她小脚伶仃地挪回娘家。可饥荒年,父母家似乎更穷,以至于她哥哥终身未娶;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年轻的奶奶捱了好久,没等到丈夫来接。心焦更兼饥饿,娘家发急,就打发她逃了活口。各路人贩子带着不计其数的河南饥民,一路沿陇海线而西,出三门峡入潼关,到达关中平原和陪都西京谋食。奶奶离开当时的行都洛阳地面,虽心有忧戚,但年轻的她对富庶的关中素有耳闻,满怀着憧憬,却不承想,曾经的“天府之国”早已灾民遍地,人人自危,使得精明的人贩子无利可图,不得不辗转到陕甘交界的陕西长武县。在这里,人贩子遇到了买主——我爷爷的姥爷。奶奶被选中。
离家已千里,为让我奶奶放心,两下讲定活话,若她走到陇东地界觉得不好,可反悔。时值小麦拔节时间,黄土高原山野里葱郁连绵,不时有兽群和兵匪出没,村庄被隐藏在千沟万壑的褶皱里……奶奶看着荒远而丰饶的陇原大地,不觉心潮起伏,可吃到多年以来的第一顿饱饭后,不觉发出“八百里秦川,比不上一个董志塬边”的感叹,便跟着来到当时的红区——甘肃省新宁县第三区的巴原村。
巴原虽有饭,不如老娘家。甘豫两地习俗的差别可谓巨大,奶奶很不习惯。最主要,她千里寻嫁的男人——我爷爷,并不稀罕、怜惜她这个小他八九岁的三老婆。不如意,奶奶就借回娘家之机,又想找原配,却被婆家拦挡。婆家以为,甘省虽偏远生疏,但有吃有喝、丈夫又体面,而洛阳,饿着肚子熬日月,还敢希图啥?于是,他们安抚奶奶,陪她送她回到我们巴原村。这才安定下来,有了大伯、父亲和小姑,儿长女大。伯父是赤脚医生,继承了殷实家当,爷爷奶奶跟着他——这是我对奶奶记忆模糊的一大原因,她的河南口音我竟无丁点印象。小姑嫁到本乡的老革命家,也承袭了不菲的家业。唯有父亲,退伍后当小学民办教师,被分家另出去,住在老屋上面的破院里。爷爷73岁去世,两年后奶奶驾鹤西去,享年67岁,结束了远嫁他乡的悲苦一生。
成年后,我突然会强迫自己思考奶奶的事,搜肠刮肚找寻关于她的信息:苦命人、弃妇、饥民、人贩子、远嫁他乡、怨妇……我甚至不理智地想起黑人被贩卖、遭歧视的悲惨历史。
读典念祖,古书里记载偃师的很多。洛阳乃古都,偃师则是古都中的古都,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七个王朝曾都于此。二十世纪初陇东山里的爷爷出生前后,偃师就开风气之先地通了铁路,而在七八十年后奶奶去世时,我们村才通每日一趟的班车;两地差距判若云泥!“曾为洛阳花下主”的奶奶嫁我们村,内心的撕裂定然非同寻常,她心中的幽怨比之弃妇,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兰大读研时,我同宿舍先后住过两个河南小哥,其中洛阳的陈同学与奶奶同姓,再次勾起我对奶奶的迷思。我常想,偃师的玄奘也姓陈。毕业后我定居西安,离洛阳更近,几次途经河南洛阳,每到三月洛阳牡丹盛开时,就寻思着去洛阳转转,却到底俗事缠身,没能如愿。说来惭愧,我虽有河南血统,却年近半百而从未拜谒过祖地,甚至未游历过中原,尽管郑州、洛阳的同学经常邀约,但终难成行。近日读鲁迅,看到他对中州很有好感,在《北京通信》里赞道:“昨天收到两份《豫报》,使我非常快活,尤其是见了那《副刊》。因为它那蓬勃的朝气,实在是在我先前的豫想以上。你想:从有着很古的历史的中州,传来了青年的声音,仿佛在豫告这古国将要复活……”
鲁迅先生这“豫想”,也使我对祖地——豫,不仅神往起来,同时分外汗颜。我对奶奶,我们对奶奶都是有亏欠的!对,我不应该写,而应该做——用双脚接近祖地、丈量祖地,用心灵触摸偃师、感受偃师,走进奶奶出生的地方,找寻祖脉、体认祖脉,以告慰奶奶的在天之灵,接续“中州”气象,复活造化的生机。
(完)
于2021年8月20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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